28:风雨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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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未接林楠的电话,周一至公司,果然收到助手说林楠没来返工。 “需不需要联系他?”助理问。 张泽余怒未消:“他爱来不来。” 说归这么说,三天不见人,公司里传开各种流言,人口一张嘴,张泽无法坐视不理,差人联络,得到回复林楠的手机已关机。 这不寻常,公司与林楠的合约不足三月到期,这个时候,他没有底气和自己硬来。 前台Anne送来刚到的快递,张泽随口一问:“有没有朱总的件?正好要找他,替他带上去。” 被递上的快件里,有一封写着林楠的名字。 张泽满腹疑惑:“林楠?” Anne天真地说:“楠哥一直不来公司,朱励哥怕有急事,这几天快递都是直接送到他那处理。” 张泽没说什么,把人打发了:“你去忙吧。” 是公司同林楠的续约文件,因无人签收,原路返回。 张泽转念想了想,驱车赶到他为林楠租住的公寓,保安认得他的车:“张生,好久没有回家啦。” 张泽没回答,这里不是他的家,只是一处他不愿与人提及的隐私。 房间空荡荡,桌面上落满细绒的尘埃,张泽用指头揩拭,薄薄一层灰,主人家走了很久了。 急忙折身卧室,打开林楠的衣柜,琳琅满目的衣服一件没带走,墙角边Rimowa的旅行箱,是去年林楠缠着张泽买下的礼物。 他没有出远门,他去了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保安觉得很古怪:“林生也好久没有回来过咯。” 无暇顾忌对方探究的眼神,张泽又问:“他有没有提过他要去哪里?” 保安摇摇头,表情将张泽看得分明,似乎在抱怨,你同他多么亲密的关系都不清楚,我怎么知道。 张泽被这眼光磨得不舒服,正待一脚油门,保安喊住他:“张生,你等等!”从亭中取来快件袋,恢复一张笑脸,“林生的快递,在我这里摆了好久啦,正好遇见你,交给你们谁都一样。” 电台里沙沙的天气预报,话今晚有雨,气压与风把树叶压得好低,张泽坐在车里看窗外,整个世界都有一点灰雾蒙蒙。 打开仓促寄出的快件袋,一枚小小的U盘掉落,窗外飘忽一阵扑簌颤动,豆大的水珠倾轧车窗,雨,倒下来了。 未关紧的车窗,雨水迸进来,张泽感觉眼帘一片潮湿冰凉,迅速抬手抹掉,因为沾了水,指纹解锁好几次未果,只得改输密码,一串六位数字,是朱励和他的纪念日。 来不及压返那股寒意,电话被接通,朱励温柔的声音传来,好似一场春风:“喂。” 张泽猛地抖了抖脖子:“是我。” 笑声更浓了,朱励讲:“中午找你吃饭,你不在公司,去了哪里?” “珍美的合同出了点问题。”张泽装苦恼,“林楠一直不出现,对方说要换人。” 朱励一点没有意识到他的谎言:“珍美的运营是有点麻烦,解决了吗?” “看今晚啦。” 那头等了等,说:“等你回来吃饭。” “不知道谈到多晚,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挂了电话,张泽立刻联系珍美的负责人,万事做全,张泽不喜欢留空隙,约定时间前,他还有6个小时,点火、调头、折回公寓,车轮带起涟涟水花,驶过刚送走他的保安面前。 将U盘插入电脑,骈杂的信息,随手点开其一,并不是头一次知道了,朱励有过男友,还不止一个,好胜心使然,张泽盯着屏幕上两张意气风发的男人的脸,咬紧腮帮。 资料上记,朱励大学时代交往的第一任男友,叫孙诚。 孙诚?张泽点开同个命名的视频文件。 是一段手机偷拍的摄像,张泽心惊,几分钟前仔细审视过的青年,同画面中颓废的男人,只剩眼口鼻的轮廓,依稀找得见当年俊伟的迹象。 掌握手机的是个陌生声音,不断向孙诚劝酒,农家自酿的荔枝酒,初饮味甘,贪杯上头,男人显然已经醉了,黑发凌乱额头,压倒一双迷离的眼,嘴里囫囵含着条肥大的舌头,或者很久没同人倾述,问他什么,他都照答。 「你和朱励,怎么认识的?」 「在大学,每次打篮球他都来看,坐在最后一排,以为不起眼,其实好明显。」男人笑,「他是为我来的,我知道,他在看我。」 酒瓶再一次出现在画面中:「他追求的你?」 男人举起酒杯,张泽注意到他握杯的手,一只手上只剩孤零零的两根大拇指同食指。 男人半似得意,半炫耀地说:「我是他第一个男人。」 轻松的气氛,对方出其不备问:「你的手指怎么回事?」 黑发下的眼睛陡然睁大,人惊恐时下意识的表现,仿佛睡狮怒醒,男人狠盯着镜头,张泽在那一刻隔着屏幕感受到他的愤怒,然而火焰只是一霎蹿猛,很快又熄灭。 掌握手机的人又要了一瓶好酒,这次换了蒸白,非常高的纯度,很快干下去一半,男人举起平时不轻易示人的残指…… 「这个……是报应。」 「为什么说报应?」 断指在脸上抹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那时候……同性恋是好大的污点,人人都看不起你,我只好同人说,我跟他是玩玩的。」 他有心后悔,有什么用,敌不过自尊。 男人捏杯的手,指腹用力变形:「我家里好传统的,没毕业就催我带女朋友回家……」 他是一鱼两吃,两者皆可。 对方了然道:「你老婆也是大学认识的?」 男人木讷地看向左手无名指的指根:「你说容茵?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你和朱励后来还有来往吗?」 「没啦,没有了……我和他毕业前就失去联系了……」 「和他分手了?」 「他……」男人突然停下,四十几度的白酒,猛灌三四杯,「他……失踪了。」 张泽眼神一凛,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方怔然,被这个答案打得措手不及:「失踪?无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男人唔哝的鼻音:「他不见我,有人说他病了,他家人给他办了休学,也有人说他出国了,所以我也……」 对方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男人茫然的重复,再继续,仿佛重启一个开头,「我生日那天朱励没来……当时……当时,在酒吧……」不知想到什么,他男人握杯的手开始颤抖,「我喝了很多酒,看见一个长相好像他的女人……她长得好高挑,穿着高跟鞋,比朱励还高……她……」 男人揪着黑发,痛苦揉拔:「我一定是喝醉了!跟她走了……」 都是男人,互相很体谅:「艳福不浅……」 但很快,对方就意识到说错话。 酒杯以一种溃逃的姿态跌落地上,身首分离。 「‘她’是疯的!」男人呜咽着举高废掉的手指,宽大的手掌,再抓不起一枚篮球,「你想知道我的手怎么断的?是她!用石头拼命地斫!拼命地斫!当刀那么磨,生生割断的!」 「咩女人啊!‘她’胯下带枪的!」 「你同警察讲过没?」 「讲了!他们不信我!不相信我!」 太不对劲了,对方逼问男人,为什么? 「因为……因为……」男人支支吾吾了很久,「因为我嗑药了……」 「摇头丸,吃了很多。」 张泽打开窗,冷雨飘进来,新鲜空气回流,很长的一次呼吸,张泽再度坐回电脑前。 朱励的第二任男友,方耀。 照片上的男人,连张泽都不得不承认风度翩翩,如今自己也算成功人士了,同他比,仍然缺少一点底气,名校出身,知名投行经理,人和简历一样漂亮,前途无量。 出色又怎样?张泽思绪万千地盯着两个标红的大字,今天第二次见了,原来林楠没有骗他,这个男人真的「失踪」了。 这间投行公司,好像他也有老同学在那里工作。 曾经的好兄弟,一番客套话,攀扯之间,来到正题。 “方耀?”当然记得这个人啦,当年事情那么大,只是疑惑,“你和他认识?怎么问起他?” 张泽扯谎:“我现在的同事,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对方没有上他的当:“女朋友?方耀弯的,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张泽顾而言他,说:“听说他失踪了,后来一直没找到。” 对方踌躇了一阵:“不是失踪,是死了。” “死了?死了为什么报失踪?!” “方耀的骨灰好像弄丢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上面压了很久……”对方唏嘘,“出了事才知道,原来他男友也是公司同事,当时方耀升任华东CEO,两个人开车去机场,半路遇上车祸,六车连撞,他为了保护他男友,方向盘向右打到死,自己撞上迎面的车,当场没救了……” 张泽的掌心汗湿:“后来呢?” “唔知啊,方耀过世后,可能怕睹物思人吧,他男朋友也没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