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听听,云雀》-舒伯特(五)
第十八章 -舒伯特(五) 胡八道了然地点点头,示意赵钱孙李继续。 “他最喜欢的作曲家是巴赫,如果再宽泛一点的话,他最喜欢巴洛克时期的音乐家,古典主义时期就一般般,往后什么浪漫主义时期呀他简直嗤之以鼻——但昨天下午,我认认真真地总结了一下,哎!发现我很叛逆,就是喜欢浪漫主义时期,即便是在巴洛克时期,对巴赫也不感冒,更喜欢维瓦尔第。我这个审美跟他简直就是反过来,所以他认为我的品味很俗气,然后我一直对我自己的品味没什么自信,为了让我自己更高级一点,就潜意识里强迫自己像他靠拢。” 【为了协助大家理解,我随便举几个各个时期的代表性音乐家,就随便举几个,别太严肃,巴洛克时期:亨德尔、维瓦尔第、巴赫等,古典主义时期:莫扎特、贝多芬、克莱门蒂等,浪漫主义时期:勃拉姆斯、舒伯特、门德尔松等,20世纪:德彪西,老肖、斯特拉文斯基等】 胡八道的眼神虽然非常严肃,可能是赵钱孙李的错觉,总感觉有一丝丝“你很了解他嘛”的意味。 没敢继续讨论尤用,赶紧升华主题:“我对自己的认识好像过多的依赖于他人对我的评价,也就是‘镜像自我’太强了,所以当他前段时间每天都不停的告诉我‘你这样做不对’‘你做的太慢了’‘你这个结果怎么做成这样子了’‘你时间管理有问题’‘你脑子怎么不灵活一点’……我就一遍一遍的加深‘我不够好’这个想法,所以最后崩溃了嘛——这个问题不光影响着我与尤用的关系,也延续到了咱们交往的模式中。” “啊?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胡八道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继续分析。 “对呀,胡老师你经常夸我,每次夸我我都很高兴,你没有夸我的时候,我就期待着你下一次夸我,这样下去不行呀,如果我把‘自我’建立在别人身上,这样是很容易被PUA的,我会越来越离不开那个夸我的人,一点儿都不能容忍那个批评我的人,我不论对称赞还是对批评,都没有抗性,我就会一直在崩溃和极乐中反复横跳,那个真正的‘本我’一直都无法显现出来。” 胡八道真的有些被他惊讶到了,“哇哦,你可真是一次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谁能够想到,几个月前,你还是那个坐在我的副驾,固执的为自己包里有一朵可爱的花而难为情的人,现在就已经意识到‘本我’了!” 哦……赵钱孙李开始难为情了,“谢谢……” 胡八道好奇地抛出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那尤用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哎呀又来了,这种“新官对旧官”的感觉。 赵钱孙李谨慎地答道:“原来我很厌恶他,甚至是痛恨他,现在想来——虽然在与他的交往中我没有获得快乐,但我获得了成长,还是蛮感激他的,他给我营造了一个极端的环境,逼迫我想通一些事情,有时候,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也挺重要的。” 胡八道意味不明地点点头。 赵钱孙李也反过去,问了胡八道一个问题:“那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胡八道迷惑地看着他:“我没有特别明白你的问题。” “我说的俗气一点儿,你有钱,有魔法,有情调,有大把的人愿意与你结交,我与你可以说是没什么关系,你把我从前男友的手里夺过来,把我喂饱,和我交流,让我待在你的私人空间——你图什么?别说我很独特,每个人都很独特。” 赵钱孙李的这个问题真够可以的,让人毫无模棱两可的余地。 胡八道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这个问题很严肃,我必须要严肃回答,但是我是图书馆精,文字表达要比语言表达更容易一些,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晚些时候书面回答你吗?” 赵钱孙李被他笑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胡老师,没考虑到你这个精怪属性的问题,不着急,你也没有deadline,我就是问个问题,你甚至可以不回答。” “不不不,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胡八道吃完饭就进了书房,赵钱孙李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回到自己房间,爬上飘窗,继续学习。 说他不期待胡八道的回答连疯狗都不会信的,但他已经做好了“如果这个回答有狎弄、轻浮的倾向,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即便我会哭哭啼啼很久,也不会把我高贵的感情付诸一个猥琐男人”的准备。 他不安地看向楼下,图书馆门前的学生门来来往往,已经穿上了大衣和毛绒外套,嚯——天气已经变得这么冷了?自己待在这里真是“乃不知有汉,何论魏晋”。 他突然很想走出去,去感受这个时节微寒的空气和清爽的风。 正胡思乱想着,外面突然飞来了一只……大雁?? 哈?? 赵钱孙李不敢置信地跟它隔着窗子对视,接着它便不停地在外面翻飞着,发出响亮的叫声。 “哎呀哎呀你别叫!好像我在打你似的!” 赵钱孙李赶紧把书扔到一边,跪坐起来,打开了窗子。 那只大雁见窗户打开,立刻像一发弩箭一样,直直地朝向赵钱孙李射来。 赵钱孙李被它吓了一大跳,躲闪不迭,那只雁直挺挺地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却在撞击的那一瞬间,大雁却像一粒药片一样崩解了,顿时星点四溅,像打铁花儿似的,十分炫目。 待光晕散去,他手上剩下了一个信封。 艹……赵钱孙李刚才都要被吓死了!以为是尤用来干掉他的!好家伙,原来是“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呀! 他惊魂甫定,又惊又喜,跪在原地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好好的审视起手里的信封来。 很厚实,有点儿香,还拿火漆封着—— 害!憋管这没用的了,快瞅瞅里头写的啥吧!万一待会儿要怒气冲冲的把它撕个稀巴烂呢! 赵钱孙李像处死小鼠那样快速地打开了信封,抽出了信纸—— “见字如晤” 别整这没用的!他直接看重点—— “首先,你大可不必把我的形象想象的过于高大,我只是一部分人类文化的载体,只要人类文化在进步,我就永远都有滞后性,所以,我对于你来说就会一直是保守的、陈旧的、落后的。 其次,你是少部分可以一直持续性陪伴我的人,使得我可以持续地观察你,观察着你由刚开始识字到现在的熬夜淦课题,你对我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你充满着变化的能力和可能性,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一直不停的调整自己的认知和努力方向,来适应各种环境,但你在改变一些思维和行为习惯的同时,有另一些东西却一直都没有变动,这也是我所追求、却很难达到的一种平衡状态。 最后,如果说我是过去,那你就是未来,未来社会是按照年轻人的逻辑发展的,我想跟上这个世界,所以我想跟上你。” 哇哦—— 赵钱孙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就那种*&……%%¥&*)……*&……(*&%(……&¥&*%¥……¥%(「)*P(*)*&)*%&……&*¥%&¥%……@¥@%¥(%*&)&……——(*……&%……¥……&¥……&……*&(%……&¥浪漫呀! 而且是又深刻又浪漫呀! 如果他不要脸面,不要脑子,现在肯定跑过去啵胡八道的嘴! 赵钱孙李从窗台上纵身一跃,滚到床上,在床上一顿癫狂扑腾,那种我的心要跳出来的感觉无以言表! 他躺了半天才能平复心情,咳咳地清了清嗓子,整理一下面部仪容仪表,捏了捏胡mini的手,“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呼叫胡老师。” 然后胡mini的嘴动了,“感觉怎么样?” 赵钱孙李都得手动抓住自己的脸,才不让自己笑的张狂疯癫,他的表情就如同打了rou毒素一般古怪。 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假装云淡风轻地说:“颇为感动,甚至微微有些喜不自胜——胡老师,你今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 “这个天气就应该去吃烤rou——”他停顿了一下,“我带你去。” 胡八道意味深长地笑了,答:“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