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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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黑水府,青年便骑着马安静地跟在马车斜后方,李世佳正好能一回头就看见他。 二人都没有着急继续说话,李世佳也很享受这种有俏郎君相伴的做派。 不过,平白多了那宝驹的马蹄声,钱婆子很快就反应过来后面跟了个小尾巴,立刻停了马跳下车,挡在李世佳正打算探头的马车车窗与青年中间,凶神恶煞地对青年说:“小伙子,路宽着呢,你能不能离我家小姐的马车远些?” “正巧同路罢了,我又没挤着你们。”好端端地跳出个凶婆子拦路,青年有些不高兴。 王道士也停下了,站在一边看热闹。 婆子因此多了不少底气,口气大得很,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李家的掌事嬷嬷呢。 “呵,吊儿郎当,不安好心。我们家小姐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你配接触的。” “那正好,我也是正经人,与你家小姐正相配。”青年懒得理这婆子,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十分不屑。 “钱婆子!人家公子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关你什么事,好好赶你的马去!”李世佳忍不住了,这老妖婆管天管地还管到她想交往的人头上了,仗着年纪大就为老不尊,真是要造反了。 “就是就是,主子间的事,下人别多嘴。”青年麻溜地顺着李世佳的话头走。 “小姐,您别被这混不吝给骗了。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哪有正经人打扮成这幅蛮子模样的?”钱婆子听见李世佳还帮外人说话,恨铁不成钢,又转头对青年说,“婆子我当年也是走江湖的,听你这口音像是西北的,莫不是匈奴那边来大黎打探军情的探子吧?” “哎呀,人家刚刚和我们一起过黑水府的城检的,和匈奴探子又什么关系?谁西北打仗却探到东北来啊?”要不是窗框卡着,李世佳就要破窗出去打人了。 “从西北来就是匈奴人了吗?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大黎子民,真的不能再真了!”青年听到自己被凶婆子当作匈奴人也十分火大,话都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了,估计要不是旁边还有个刚认识的小姑娘在,他也想上去打人了。 “你把你过路文牒给我看看。”婆子不依不饶。 “官府都说没问题,你个糟老婆子能看出个什么玩意儿来?”话虽这么说,青年还是从马背上的包袱里翻出了才收好没多久的过路文牒,远远地丢给钱婆子看。 钱婆子也不客气,稳稳接过后就打开检查。一看户籍地是望归城,果然是从西北边陲地过来的。文牒上的官印虽然齐全,可红艳艳的,新得过于怪异,但钱婆子也看不出有什么能指摘的错,总不能说“你这官印盖得太好了,所以肯定是假的”。 于是钱婆子换了个方向盘问:“你这文牒上怎么没写父母家族?说实话!你是监守自盗偷了主家的马还是军队里的逃兵?”在钱婆子眼里,这青年一身的古怪,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他骑着的那匹好马,绝非凡品。 “仗都打完了,哪还有什么逃兵?我这马是从匈奴王庭里缴获的,那群蛮子配做个屁的主家。至于父母家族,给我开文牒的人都没敢让我写,你在那里吆三喝四个什么劲儿?” 钱婆子还在考量青年这话能有几分可信,李世佳已经穿鞋下车抢过婆子手上的文牒,仔细看了下后觉得根本没什么问题,品味了几遍青年的名字,姓陆名玙,果然人如美玉。 李世佳将文牒还给青年,说道:“陆公子,我家婆子没见识,不知道仗已经打完了,你别和她计较。这马儿与公子相称得很,若流落在匈奴反倒是浪费。公子既从匈奴归来,可是上阵擒敌的军士吗?” “军士?我可是大将军呢!”青年收过文牒,换了张笑脸,他虽见李世佳都开春了还裹得像个青叶粽子似的打扮有些奇怪,但还是心情不错,顺嘴自吹自擂几句。 “公子是将军?真是了不得!是在旭王殿下麾下吗?”李世佳照单全收,反正她看陆玙这个头、身板,是块当将军的好料材。 “差不多吧,我和旭王那可比拜把子的交情还铁。” 如果官道上有根旗杆,对小姑娘对吹捧极为受用的陆玙此时大约已经爬到顶了。 李世佳想象一下旭王和陆玙站在一起的景象,想来一个温润,一个风流,倒也相配得很,一点也不奇怪。 “钱婆子,听见了吗,陆公子是收复失地的大英雄,刚从战场上回来,有你这么对人家的吗?赶紧上车继续赶路!”若陆玙刚才顺着爬的那根杆子能化为实体,恐怕李世佳这会儿已经提着它敲钱婆子的屁股了。 “小姐,您别不知好歹!”钱婆子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刚想好好训训李世佳,却被一直作壁上观的王道士打断。 “这位公子,李小姐现行在‘断尘路’上,不可沾染凡尘俗缘,贫道劝你莫要毁了她的修行。”王道士话里内容带着仙气,语气却透着威胁,仿佛来人若还敢纠缠,他就要现场收了这等毁人道行的妖邪。 “我听不懂你们中原人这些道不道的。道士,你就说,我和这位小姐不过萍水相逢,能生出什么缘分来?”陆玙见来者不善,也翻身下马,与王道士针尖对麦芒,不愿示弱。 王道士听了陆玙的这句“萍水相逢”,也开始思索这路上顶多几个月,要不要紧。听师父说,师祖交代得并不清楚,大约只要让人到了鹄鸣派,勿哭天抢地找爹娘就行了。而这李小姐虽然看着与周围人熟络,实则薄情寡义得很,不像是会横生枝节的人。 陆玙见王道士不答话,好像有些退让了,便乘胜追击,抽出小刀甩了甩,道:“道士,我就一普通人,能毁什么修行啊?若我真有这么厉害,你现在离我这么近,不怕吗?” “小人得志!”钱婆子见王道士不说话,又看不惯陆玙的嘴脸,但觉得自己这会儿是劝不动了,骂了一句后把李世佳拉回马车上,准备随时赶马离开。 王道士见了陆玙甩刀,难得地眉头一皱,面露不喜,但也没开打,只是远离了陆玙些,警告道:“收好你的刀,要跟着就老实跟着,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邪魔外道!” 说罢,王道士就扭头走到马车前面,示意钱婆子可以跟上了,没再多看陆玙一眼。 陆玙也上马跟着走,快活了许多,悠哉悠哉地哼着李世佳没听过的歌。 经过刚刚的一出闹剧,李世佳见识了陆玙为了强行同路的死皮赖脸,想来他不是个会瞻前顾后而不敢更进一步的人,胆子便也大了些,主动搭起话来:“陆公子,你说漠北的战事已经平了,那就是说我们和匈奴也能通商了吗?”虽然就算知道了漠北的情况也不能给爹爹他们通风报信,但身为巨贾之女的自觉还是让李世佳对两国商事往来问题十分好奇。 “应该还不行吧,匈奴那边没人能通商了。”陆玙没想到李世佳会问个这么个不像是小姑娘会感兴趣的生僻问题,但还是看在她脸和语气不错的份上回答了她。 “没人了?以往我大黎征蒲甘灭高丽什么的,圣上也都只是下令屠最初入驻的两城以慰当年漠北两城被屠的冤魂,怎么这回到了匈奴就直接屠得没人了?圣上真这么记恨匈奴吗?”李世佳又想起当今圣上暴虐的传言,不过虽然昨日忘了问问大哥有没有因战事遭罪,但看大哥临时告假就能离京来北地,想来圣上也没那么恐怖吧。 “与皇帝无关。是陆琢懒得埋,这次甚至连一开始的两城都没事。匈奴现在不是没活人了,而是没有能做生意的人了。上至王族大臣,下至所有能说得上名的富贵人,都被灭口了,家财就地收归为此次大黎远征军的军费。上头的人死归死,但不妨碍匈奴继续付大黎远道而来平内乱的感谢费。陆琢现在就还在匈奴收拾庶务,以便督促匈奴百姓尽快为国筹款,他们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通商的心思了。” 想到陆琢得知自己不准备帮忙而要先跑路时摆出的苦瓜脸,陆玙稍微有些心虚,或许他当时不该那么急着把王庭屠干净的,不然这会儿也有人能替倒霉的陆琢催债了。有个夜里一直来找他的大胸公主也不错,都怀了孕了,他本想这次留下个小崽子玩玩的,可惜屠王庭时杀人太急,一不小心没停下来. “居然是……平内乱吗?”李世佳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评价,虽然一开始收复漠北五城这块失地确实是大黎民心所向,但顺便打入匈奴王庭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帮匈奴的忙吧。听陆玙直呼旭王大名,又想到陆玙也姓陆,可皇家也不会有如此异域感十足的子嗣啊。记得陆玙还说他与旭王比拜把子还铁,不会是......干儿子吧! 李世佳深受话本荼毒,思绪一下子就飘散至十万八千里之外。她又看了看陆玙的脸,见虽然他那双不单不多的上吊眼还算深邃,鼻不塌,嘴不歪,但估计是因为在西北日晒风吹没护理,皮又黑又糙,还带些胡茬。璞玉虽美,却未经雕琢,与话本中那些小巧娇弱的军中男娼形象相差甚远,想来陆玙就算不干净,那也不会是后庭。 李世佳面露难色地摇着脑袋,迅速推敲一番后还是打算跳过这一茬,本就只是冲着露水情缘去的,不值得多深究了。只要此行有俏郎君相伴,管他是人是鬼是王八? “也算是平内乱吧,老苍狼王年纪大了,几个狗儿子就差直接在他面前打起来了。”陆玙心想,现在可好,老苍狼王他全家都一起整整齐齐死干净了,可不算是平了内乱吗? “你说匈奴都已经没有当王当官的了,那以后是不是就直接收归我们大黎版图了?”李世佳胡乱想到,那日后李家与匈奴做生意就是本国买卖了,能安全放心不少。 “这我不确定,但我估计等他们把欠款交完,还有钱的话才能并进来。不然就只是认个附属国,随便蛮子自己折腾去。”这确实问倒陆玙了,陆玙当时只一心想着“再见嘞匈奴,我再也不回来!”,就没问过陆琢这地界之后会怎么办。 李世佳不接声了,想问的话问完了,她也不知道该继续聊什么。她想或许该问问与陆玙相关的事,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终究这趟同行只是胡乱地开始,并将草率地结束,雁过不留痕。只要路上有俏郎君在就行了,何必刨根究底呢? 陆玙见李世佳没回应,便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该说这些无趣的事,太不吸引人了,之后就该只说与自己有关的传奇。 陆玙坐得高,声音也远,钱婆子顺耳听到了,气得恨不得扎个小人,只想让这满嘴夸大胡扯的小混混赶紧滚蛋。 王道士仿佛超凡脱俗,远远地走在马车前面,一点都不沾惹后面的凡人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