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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婚礼

    婚礼前几天,曹思萱收到了厂矜的红包转账。他发消息说:非常抱歉,那天有一场重要的实验课,实在没办法请假过来。曹思萱收下红包,回复谢谢和没关系。

    曹思萱既希望厂矜来,也希望他不来。即使是没有爱情的假婚礼,那也是她重要的一天,她希望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但人事变迁,能不能见到他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见到了反而徒添伤感。

    婚礼当天,曹思萱的父亲久违地出现了,而她的母亲换上了不久前在商场买下的新衣服。在曹思萱的记忆中,母亲似乎很久没有添置新衣了。这一天,他的父母再度光鲜亮丽了一把。

    曹思萱之前见过林念椿的父母,男的俊,女的美,风韵犹在。说起来,林念椿的母亲比曹思萱的母亲年长十多岁,但前者看起来却比后者年轻太多。享福的人到底不是受苦的命。

    曹思萱改口的时候,心下竟然觉得有些讽刺。上学时期,她羡慕班上最有钱的孩子,他们总有最新款的书包和最帅气或最靓丽的文具盒,还有一堆新文具。她也羡慕老师家的孩子,因为他们可以到教室窗口打饭,那里的饭菜比学生窗口的好吃很多。

    曹思萱的父母都是工厂的职工,那个小公寓也是工厂当年分配的。很多周末,她的父母还要留在厂里加班,她就拿着饭盒到父母单位的食堂蹭饭。她认识的叔叔阿姨同样是职工,老师孩子认识的叔叔阿姨都是老师,别人更有面子。

    林念椿和曹思萱还在后台准备,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衬衣黑短裙的女人出现了。林念椿没想到她会来,说道:“原来是岑小姐,感谢参加……”

    “林先生,我不是来参加你和曹小姐的婚礼的。我只是替别人跑腿,”凯瑟琳说完把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曹思萱,“这是梁先生和厂少爷送给新娘的礼物。”

    “送给我的?”曹思萱接过盒子说,“谢谢。”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心意,梁先生让我代祝二位新婚快乐。”凯瑟琳说。

    “萱萱妹,你怎么还没出去?”一个长相可爱的女人也出现在后台。

    “公司里还有点事需要我处理,不打扰二位了。”凯瑟琳转身离去,瞟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女孩子,长相确实可爱。乍眼一看像个大学新生,但实际上大概已经在工作了。

    “岑小姐慢走。”林念椿说。

    凯瑟琳今天本来有很多事情要忙,结果梁梦予突然要她买个礼物送给今天的新娘。她不知道厂矜这一层,还以为梁梦予是故意给林念椿在婚礼上添点堵。她随便在珠宝店看了看,随便买了一对设计简约的水晶耳环,反正也不是她付钱。

    “请问你是?”林念椿问那个女人。

    “她叫连舟,是我爸的meimei,亲戚家的meimei。”曹思萱说。

    “原来是小姑姑。”林念椿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辈分还不小。

    “错了,是大姑姑。要是我有meimei,那才是小姑姑呢。”按照连舟这边亲戚的叫法,数字顺序都是按同一个小家庭重新排行。

    “我们很快就好了,姑姑先过去吧。”林念椿说。

    连舟回到了娘家亲戚聚集的那片区域,又去看她的哥嫂。她看到大哥的病情似乎比之前要好一点。亲戚之前,生病会去探望,也会送一点钱和水果表达心意。但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力量有限,也管不了别人。

    连舟之前跟曹思萱开玩笑,说她开了一个很坏的头。才毕业一年就结婚了,给盛行晚婚的女人们立了一个很坏的靶子。以后那些父母催婚,就会说:“你看看曹家那个女孩子,再看看你……”

    婚礼的很多环节都是林念椿敲定的,虽然跟想象中不太一样,但曹思萱很喜欢这样的婚礼,优雅大方,还有人情味。她发现了,亲朋好友们似乎都很高兴,他们在为自己送上祝福。恐怕除了自己,所有人都很高兴。

    她也应该高兴,毕竟林念椿已经把手术费用全部打给她了。到了新娘扔捧花的环节,曹思萱背对着女孩子们,随手一扔。结果扔偏了,砸在了旁边的连舟身上。

    连舟身边的女孩子们开始起哄:

    “下一个结婚的是舟姐!”

    “姑姑要结婚了!”

    “哈哈哈哈,居然是你。”

    “哎呀,我还想被砸到呢。”

    连舟心想,先不说自己有没有对象的问题,就是她能找到愿意跟自己共度一生的爱人,她们也没办法“真正地”结婚。但她还是微笑着,接受了女孩子们单纯的玩笑和祝福。

    凯瑟琳忙碌之间,想起了这几天风平浪静的好朋友卢临意。按照那个人的性格,这实在是反常。她发消息问:最近还好吗?那边只是回答,还行。好不好也改变不了前男友结婚的事实。

    在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卢临意却约不到一个有空闲的人陪自己喝酒,一个忙着给老总打工,一个被学长抓壮丁帮忙做实验,一个刚好去参加侄女的婚礼。想了想,她觉得没意思,反而出门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

    厂矜习惯了别人的笨手笨脚,换了个效率高的反而不习惯了。厂矜扫了一眼,他们这组应该是最快的。厂矜说:“真是抱歉,我以前一直以为留学生都很随意,没想到你这么专业。”

    “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偏见,没关系。”艾瑟说。

    即使他们尽量加快动作,大家出实验室的时候还是天黑了。厂矜出校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梁梦予的车在哪里等着。也许这就是幸福,有人需要自己,有人在期待自己回家。

    梁梦予特意下车亲自给厂矜打开车门。这时候,旁边的艾瑟却跟他打招呼:“梦予哥哥,你刚才没看见我?”

    “哥哥?”厂矜心下疑惑,不自觉小声说了出来。

    “说来话长,他是我幺舅的前妻的儿子。”梁梦予在厂矜耳边小声说。

    “话说,你们认识?”艾瑟问。

    “厂矜,我爱人。艾瑟,我弟弟。”梁梦予介绍完两个人,又问:“艾瑟,你什么时候到中国的?”

    “都过来几个月了,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你要回哪儿去?能带我一程吗?”艾瑟说。

    “你要去哪儿?”梁梦予说。

    “金湾花园。”这是卢临意住的地方。

    “正好顺路,坐前面去。”梁梦予说。

    梁梦予和厂矜坐在后排,艾瑟在前排。经过金湾花园的那条路理论上是回家的最近路线,但是红绿灯很多,还容易堵,故而司机一般选择绕远路。

    “你准备在中国待多久?”梁梦予问。

    “起码半年,到时候再看情况。”艾瑟说。

    “没想到你也在这个学校,还刚好在厂矜他们专业。”

    “我也没想到厂矜是你男朋友,也就是我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