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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天,开学,上课,没一样是我喜欢的,我看着黑板上的数学题,听着蝉鸣,再结合着老师时不时响起的声音,本就枯燥乏味的数学题,此时更成了我的催眠曲。

    就在我打算趴在桌子上去和周公约会时,班主任带着一个男生进入教室。

    好看,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以上,瘦但不干瘪,腿很长,脸也好看,像里的男主角那样,眉毛浓密但不粗矿,有一双桃花眼十分勾人,鼻子高挺,鼻头有颗小痣,嘴唇不薄也不厚,刚刚好,拥有着最考验颜值的发型——寸头,名字也好听,叫陆知行。

    由于我旁边的座位常年空缺,他成了我的同桌,近距离看,他更好看了,诚不欺我,世上真有长得这样好看的人。

    他的话特别少,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同他说话,他也只是礼貌性的回复一句。他身上充满了神秘感,我对他尤为好奇。

    听人说他是大城市来的,家境优渥,只是不知为何,要来到我们这方圆十里不见车的小镇。

    好像忘记介绍一下我了,我叫顾笙,今年读高二了,爷爷说爸爸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走了,走的毫无征兆,mama改嫁了,他说mama太苦,从小没享过什么福,结婚一年丈夫就没了,她还那么年轻,不应该带着我守一辈子,爷爷让我不要恨她。

    我不恨她,我理解的,大人的世界有太多没法用言语说清的事情了。

    爷爷是我们学校的校长,也是我的班主任,奶奶曾是我们学校的历史老师,现在已经退休了,在家里种种菜,养养花,时不时和邻里的几个老太太唠唠嗑。

    奶奶大爷爷十岁,是自由恋爱,在那个满是包办婚姻的年代,爷爷奶奶的爱情显得更加浪漫,奶奶说,起初她是在大学里当助教,认识了彼时还是学生的爷爷,是爷爷追的她,情书写了一抽屉,现在还在书房里放着。

    他们说爱情终究会转化为亲情,我不认同,因为爷爷奶奶现在依旧恩爱,每年都会过纪念日,过节时也会互相送礼物,我想,我的浪漫基因来源于爷爷奶奶。

    爷爷说我是小狐狸,表面看起来乖乖的,实则狡猾得很,我说小狐狸也是他们宠出来的。爷爷奶奶真的宠我,向来是有求必应,让我在糖罐子里长大。

    要分文理科了,“关系户”我跑去敲了校长办公室,我亲爱的爷爷就选文还是选理于我展开了一番交谈。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爷爷先发制人。

    “以前的先生大都读文,而且你自己也学的文科。”我使出杀手锏。

    ……

    经过半个小时的唇枪舌战,我俩还是没决出胜负。

    “笙笙,你爷爷会害你吗?你不是要搞设计嘛,理科更适合你。”

    爷爷抱着他的保温杯,喝着茶,好不悠闲。再看看我,与他争论的口干舌燥,还没位置坐,瞬间就落在了下方。

    “学理我两个脑袋都不够用,哪还有时间去搞设计,不要不要。”

    我给爷爷撒娇,我知道他最受不了我这样。

    “丫头,从小到大爷爷有哪件事不依着你的,就这一件事,听爷爷的好不好。”

    每次都这样,他一放软语气,我就拒绝不了他,这个老狐狸。

    我也并非是喜欢文科,只是觉得学文会有更多时间做设计罢了,再想想,从小到大爷爷只在这件事情上与我有过争论,让老人家开心开心有何不可呢。

    “我考虑考虑。”

    见我一松口,老狐狸本性暴露,那嘴角差点咧到天上去。

    “小狐狸,又在心里编排你爷爷呢。”

    我觉得我爷爷有读心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他却能把我的心思猜的一点不差。

    文理分班,我们班没有太大变动,选文的去了楼上,其余的继续呆在原位。

    陆知行也选的理科,我和他还是同桌,他还是闷闷的,我和他都坐了快一学期了,也没能和他说上几句。

    他越是闷我越是想逗他,虽然向来都是我说他听,他的成绩很好,考试次次第一,老师说的题他都能解出来,可他却从来都不主动回答,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若是解出来了,绝对会让全世界都知道。

    “陆知行,你每天解这么多题,不累吗?”我问他。

    他继续解着他的题,声音很有磁性。

    “不累。”

    他总是这样,不过我都习惯了,班里人都只有问他题他才会说话,他能回答我这无聊的问题,已经够给我面子了。

    我又跟他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他时不时的回我一句。

    “陆知行,我长的不好看吗?”我问他。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我了,眼里有些迷茫还有些不解,似乎没能想到我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他说。

    “那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为什么都不看我呢?”我又问他。

    “我在做题,以后你和我说话,我会看着你的。”他说完又低下头去解题,耳尖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

    陆知行真好玩,看着凶凶的,实则傻傻的,真可爱。

    我看着数学就头疼,不想做题,便拿出纸来画稿图,时不时的望向窗外,以寻找灵感。

    我只设计首饰,手链、戒指、项链、耳钉,我并未学过具体的设计知识,设计设计,讲究的就是个创新和想法,条条框框学多了反倒会限制我的思维,是个野生设计师哈哈哈。

    花草树木,行人房屋,皆能成为我的缪斯。

    自古文人多寂寞,成功人士总是要耐得住寂寞的,奶奶说我不叫文人,这叫无病呻吟,我反驳她艺术家都这样。

    奶奶说等着我成为艺术家的那天,到时候她一定会叫上老太太们给我敲锣打鼓的祝贺。

    我给奶奶说我想开个店铺,就卖我设计的作品,奶奶说我真是长不大的小丫头,开店和学业不能兼顾都不知道,她让我专心读书,等我毕业了,投资我开个店,她资金入股,我技术入股。

    我向来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没过几天开店的事也被我抛之脑后,因为我又有了新的事做——打雪仗。

    今年冬天雪下的特别大,最深的地方到达了我的膝盖,我在cao场上堆雪人,陆知行在旁边看书,我说他不解风情,下雪这么浪漫的事情,他却还在解题。

    他没说话,我便起了坏心思,我捏了一个小圆球,直击他的面门,他有些呆滞,我看的哈哈大笑。

    “陆知行,别看书了,跟我一起打雪仗吧。”我拿过他的书,带着他去了“战场”,我发现陆知行不会打雪仗,他只会挡在我的前面,我的视线被他遮住。

    “陆知行,你这样我打不到他们。”我被他抱在怀里,脸紧挨着他的胸膛。

    “这样,他们也打不到你。”

    陆知行说,我看不见他的脸,不知他以何种神色说出这句话,他的心跳有些快,而且还在不短加速,许是我离得太近,热度传到了我脸上,使我红了脸。

    我想我最喜欢的季节变成冬天了,因为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变成白头翁,还能看见陆知行不为人知的一面。

    ……

    冬去春来,我试图抓住时间,可它还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可劲的跑,我看着爷爷奶奶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不禁有些伤感。

    “爷爷,你们怎么一下就老了这么多。”饭桌上我实在是没胃口,心里又藏不住事,索性也就说出来了。

    “丫头终于知道心疼爷爷奶奶了,爷爷很欣慰啊。”爷爷特别慈祥的看着我,我心里更难受了。

    “你们不许变老,我还没赚钱来给你们花呢。”我有些着急,毕竟我从未想过爷爷奶奶会变老,甚至还会离我而去这件事。

    “不老不老,我们还要养我们家的小废物呢,怎么能老呢。”

    “好,我一直做小废物,你们要一直一直养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