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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第二十章

    眨眼就到了周五。上午是例行的管理司周总结会,下周的二长就职典礼相关已经全部准备停当。管理司实权实际上也已经全部移交给凉夜和醉恕了,现在,坐在长会议桌正中间的两个人已经换成了凉夜和醉恕。

    “今天还有没有需要讨论的内容了?”凉夜整理着手里的文件向大家确认着。如果今天所有的内容都讨论完了,那么就是时候提出对圣石的方案了。

    没有人说话,那么……

    “我有提案要提交。”

    凉夜惊讶地看着身边举起手的醉恕,醉恕却非常自然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纸质提案插入会议桌中间的扫描器,大家的桌面上立即显示出了提案的图片。

    凉夜赶紧低头看提案的标题——

    关于永夜&圣石在净土领导地位之军、政、经等多方面提案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这个提案由自己提出吗?醉恕怎么抢先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如标题所述,我的提案与今后永夜在净土的领导地位息息相关,是影响到净土整体格局和永夜今后发展的重要提案。我需要占用整个下午的时间针对我的提案进行解释说明。所以,我申请今天的会议时间延长。并且考虑到提案的重要性和机密性,在提案的讨论结果最终出炉前,管理司全体决策人员不要离开会议室,不要与外界通讯,不要与其他人交谈。午饭我已经通知总部食堂做好送来了。事关重大,希望大家能尽力配合。”

    醉恕说完就关掉了大家桌面上的提案投影,问身边的凉夜:“总长,虽然现在离午休时间还有一阵,为了集中时间,可不可以提前午休,提前开始下午的会议?”

    醉恕突然这么一来,凉夜脑子里也一片混乱,也需要时间好好理理状况。

    “如果大家没意见的话就先午休吧。下午提前半小时继续开会。大家不要离开会议室,全员上交通讯器,午饭一会儿副司长会让食堂送来。如果需要去卫生间的,请使用会议室隔壁的卫生间。需要吸烟的人请在会议室门口的走廊开窗吸烟。我会派人在会议室和卫生间附近站岗,请大家配合。”凉夜说完立即cao作桌上的系统,叫了卫兵来。

    没人反对,所有人提前进入午休。办妥站岗和午饭的事,凉夜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拽起跟个没事人一样正准备吃午饭的醉恕,把他拉走。

    “你干嘛呀?饭都要凉了。”被强行拉到会议室内设休息室的醉恕不太乐意地皱了皱眉,挣脱开了凉夜的束缚。

    “你还有心思吃饭?你先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提案我来提,你不要提。这种方案一旦实行,绝对和我脱不了干系,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就行了。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出头,如果出了事,我顶着就是了。只要你还在,你完全可以再找机会。你这么一来,咱俩全都没跑,出了事就要一起辞掉二长,一旦引咎辞职,就再也没法任职二长了。你想没想过如果咱俩全辞了,永夜今后怎么办!”

    凉夜此刻简直被气得七窍生烟,他之前明明已经跟醉恕把所有的利害说得非常清楚了,甚至还强调了无数遍,醉恕全都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到了现在,醉恕突然搞事情。全都乱了,乱成一锅粥。

    “话是这么说,但是到底方案不是你提出的,到时候背锅,你也不至于背最主要的大锅。”醉恕很淡定地给他解释说,“到时候我背大锅辞职就行了。你这边,我会想办法让极光和管理司主张你是因为绝大多数人同意通过方案,你一人反对也于事无补,所以才被迫同意这个提案。到时候,借着这个机会把基法一改,今后全部的最终决策权全部交由总长实行,避免这次少数服从多数导致的失败重演。这么一来不仅能保住你,还能给你绝对的决策权,对你非常有利。”

    醉恕这样计划让第一次听说的凉夜瞠目结舌,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场气死。

    “我求求你了!你别傻了!我只能活五年了,你保我,帮我集权有什么用?你那是在给下一任总长集权!你一旦背了这锅,你就永远和二长无缘了,你懂不懂?就算你想跳槽圣石,你觉得圣石会要一个曾经企图把他们连窝端了的人吗?你都不给自己留后路吗?反正我顶多也就只能活五年了,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舍我保你,你到底明不明白啊!真是气死我了。”

    “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地死掉。”醉恕说着一把将凉夜按在了墙上,按住他的手腕强吻他。

    不会让你死的。我已经决定好了,四年后,我来打碎辉晶,把辉晶碎块植入你的身体,我来背负所有的罪名和后果,我来替你死。

    醉恕握紧了凉夜的手腕,极度贪婪地向他索取着香甜的津液,与他柔软温暖的粉舌纠缠到一起。可是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想和他合二为一,想让他体会到自己究竟是有多么爱他。

    醉恕的吻蔓延到了脖子,他的身体也蹭了上来,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凉夜微眯着眼,仰起脖子,享受着醉恕的吻,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因感到舒适而产生的喘息声。

    “小凉,醉醉,你们不吃饭了啊?都凉……”千裕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两人黏在一起的场景,场面瞬间尴尬。凉夜慌忙推开醉恕,红着脸背过身去。

    “我们等会儿吃。”醉恕也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说。

    “好……”千裕也识趣地立即关上了门离开了。

    “这么害羞?”

    凉夜的羞涩反应让醉恕玩心大起,顽劣地笑着伸手从背后将凉夜搂进了怀里。

    “以后别在公共场所动手动脚的!”凉夜给了他腹部一肘,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凉夜的微微前倾身体不停试图挣脱他怀抱的行为让醉恕感觉到异样,低头仔细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刚刚自己强吻他让他的身体有了反应。怪不得刚才千裕一进来,他就立刻背过身,原来是怕被千裕注意到啊。

    醉恕恶劣地笑着,不仅没有放开他,还特意使劲地搂着他的腰,让凉夜的身体紧紧贴上自己的身体。凉夜当然感觉到了,全身僵硬了一下,立即不再挣扎。醉恕轻笑着在他耳边小声说:“不用害羞,我也一样,感觉到了吗?我现在真想立刻请假把你拖回家里的大床上。”醉恕说完还轻轻用嘴唇咬着凉夜的耳朵,惹得凉夜满脸通红,全身绷紧,唇间漏出一丝微弱的呻吟。

    “啊,真好听。小凉,你真的太诱人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别闹了,白天收敛点。晚上回去再说。”理智还是让凉夜赶紧推开了醉恕,尽管是午休时间,但是要是传出永夜总长副长午休时间在休息室里不可描述之类的话,那可绝对算不上是好事。

    “好好好,都听老婆的。”醉恕笑着说,“那下午的会,说好了,你全程不要说话,我来主导。投票的时候一定要等过了半数你再投,不然太假了,不像是被逼无奈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按照醉恕说的办了。凉夜无奈地点了点头。但是不管是从哪种立场上出发,凉夜是真的不愿让醉恕来顶锅。现在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当然是好事,可是代价是让醉恕一个人扛所有的责任,凉夜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别愁眉苦脸的了。”醉恕将凉夜搂进怀里,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

    “可我不想让你承担所有的风险。我只能活五年了,当不当总长差别不大,可你还有一辈子……”

    “谢谢你为我的未来考虑,为我的前途担心。小凉,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醉恕轻声说着亲了一下他的唇,“但是我没有一定要当二长的理由,我也比你年长,所以就由我来照顾你,保护你,帮你扛所有的责任,你只要待在我身后,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这是我对你的爱,你好好收着就好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值得,你配得上我的这份爱。你要还是觉得心里难受,那你就再多爱我一些,你的爱,不管有多少我都还想要,想要更多,更多。”

    “可我不能看着你……我也是爱你的啊!我也是想保护你,照顾你的啊!”凉夜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对于这个计划,他想了很久很久,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都想了一遍,他所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计划失败,不仅永夜无法顺利取得单独领导地位,可能还要被善于宣传发声的圣石反击,甚至要把提出这样提案的人揪出来扣上危害净土及全人类安全利益之类的罪名处刑以平息风波。他都能想到的,醉恕那么谨慎的人不会想不到。

    “你哭什么啊。”醉恕无奈地笑着帮凉夜擦掉了眼泪,“我知道你心疼我,可这点儿事儿,也不值得一哭啊。快别哭了,别哭了。再说这事你也别光想着坏处,你想啊,万一成功了,我是提案者,那我也会荣耀一身呀,对不对?高风险但是也有高回报。”

    “那种回报比起风险根本不值一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别糊弄我!”

    “好好好,不糊弄你,不糊弄你。”醉恕哭笑不得地说着,又亲了他一口。

    “铛铛铛。”

    有人敲门。醉恕赶紧放开了凉夜,整理了一下衣服。凉夜也赶紧站好,擦干了眼泪,再被撞见尴尬的场景就不好了。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辞言,当然辞言来的时候被千裕以他们在里面亲热最好别去打扰为由阻止过,不过辞言还是决定要来。

    “师父,您怎么来了?”

    辞言关上了门,没有回答凉夜,而是直接看着醉恕问道:“我还想问副长大人,您怎么还是提出了那个提案?”

    “师父……”

    “我在问醉恕,没问你。”辞言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挡在他和醉恕中间的凉夜。醉恕轻轻拍了拍凉夜的胳膊把他推开:“小凉,别跟你师父吵。你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该凉了。我跟辞言谈谈。”

    “可是……”

    “我不会顶撞你师父的,那是你的师父,我会尊重他,尊重你的。”

    “那好吧。”得到了醉恕的保证,凉夜点了点头离开了休息室。

    “小凉快过来吃饭吧!你饭都要凉了!”千裕见凉夜出来了,招了招手说。

    “来啦!”凉夜赶紧走了过去,从保温箱里拿出了自己的那份盒饭,还是温热的,还好还好。凉夜刚想坐下打开吃,就想起醉恕也还没吃,醉恕的盒饭还孤零零地待在保温箱里。凉夜又把自己的盒饭放回了保温箱里,把保温箱搬到自己座位旁边,用分隔层把整个保温箱罩住。虽然分隔层不是完全阻隔热量传递的,但是好歹能阻止空气流动,起码热气不会散得那么快了。

    “你不吃啊?”千裕纳闷地看着坐在座位上喝着茶水的凉夜说。

    “我等醉醉一起。再说我那份饭还是热的,一起放在里面,他的饭还能凉得慢点。”

    千裕随即就是一脸的羡慕。不只是千裕,包括对面那排非极光成员在内的其他管理司决策人也齐刷刷地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凉夜被大家看得全身发麻,尴尬地笑着问:“怎么全都看着我啊?”

    “总长,您这跟副长也太感情和睦了吧?就吃个盒饭还想这么多?”

    “就是啊,您就先吃了也无所谓吧。”

    “您对副长可真好。想想我,加班回了家,家里人全都吃完了,我就只能自己把剩菜热热吃了。可怜得不行。”

    凉夜腼腆地笑了笑,说:“其实平时还是他照顾我多一些的。饭菜家务基本都是他在做,我就帮个忙打打下手。”

    “哇,可真是羡慕死人了。以前可真没看出来副长是那种贤妻良母式的人。”

    千裕探过身,凑到凉夜身边,小声问:“已经好几个月了,还是如胶似漆?”

    凉夜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醉醉那么温柔,对我又好,肯定如……如胶似漆。”

    千裕也没接话,只是把身子挪了回去窃笑起来。

    “小凉。”辅薪抽出了凉夜旁边本来是辞言坐的椅子,在凉夜身边坐了下来。虽然理论上是优先上位极光进入管理司,辅薪这样的十一极光是没有什么机会进入管理司的,不过辅薪因为兼任战略指挥司司长,管理司很多决定都要和指挥司协同处理,所以特地给辅薪了一个管理司位置。

    “怎么了?”

    辅薪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冲他眨了眨眼。凉夜不明所以地看着挤眉弄眼的辅薪。辅薪虽然在魔法实力上不如其他极光,但是却一直稳保战略指挥司司长这样重要的位置。辅薪平时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像醉恕那样一有提案立即就嚷着要贯彻执行或者没事儿就提出点意见建议,甚至平时开会投票之类的也都是随大流,几乎从来不主动发言,也从没见辅薪和管理司其他人或者其他极光关系亲近。这样的辅薪非常不起眼,甚至连辞言都觉得就算有一天辅薪突然被新人挤出极光行列也不会让他感觉惊讶,而至夏那种粗心的人经常都会忘记有辅薪这么个人存在。

    非常没有存在感,默默无闻,没有特别突出的能力和才华,没有任何主见和独立的思考,不善交际,长相清秀好看甚至被幻极光木流恶搞,照片被P成女装也丝毫没有违和感,并且脾气好到知道这件事后连个不乐意的表情都没有。这是凉夜对他的印象。

    这还是辅薪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凉夜又意外又好奇。

    “我们都知道你跟醉醉结婚了,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我们的思维定式里觉得所有他的事,你全都知道也是正常。不过刚才我看醉醉拿出提案的时候,你怎么也是一脸的惊讶?”辅薪说这话的音量并不是那种两个人私下聊天的音量,而是和开会作报告的时候音量差不多,再加上辅薪之前的挤眉弄眼和他问这个问题之前做的铺垫,凉夜一下子就警觉起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凉夜笑了笑,拖延着时间,给自己创造思考的余地。

    “就是好奇,突然想问问。我们也就罢了,该不会是醉醉连他自己的老婆都瞒住了吧。”

    “不是,你怎么也说我是他老婆?这都谁传的?”凉夜打着马虎眼,思考着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辅薪问这个问题又是什么意图。

    “大家都这么说的呀。所以小凉也对醉醉这个方案毫不知情?”辅薪重复了这个问题,而此时,管理司所有人都注视着凉夜。

    必须回答这个问题了。

    既然现在醉恕主动提出了这个提案,而且决定一个人背锅,并且把后续的事都安排好了,那现在首要的任务肯定是帮助他保证他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我也是刚才他说的时候才知道的。他都没跟我提过今天他有提案要拿出来。没看我刚才都准备收拾东西散会了吗?突然来这么一下,还那么认真,我都紧张起来了。”凉夜给出了他的回答。

    “不是吧?副长他连您都不告诉?你们平时在家里连工作都不聊?”

    立刻就有管理司的成员提出了这个问题。看来大家都在看,都在关注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提案。醉恕这次的声势太大了,虽然没有看到提案的全文,但是所有人仍然不约而同地察觉到了这次提案的重要性。

    “他平时不怎么跟我聊工作的。最多也就聊聊次序赛什么的。我要是跟他提工作的事,他还不高兴,觉得扫兴,所以我俩一般都不聊这些。他的事也从来不让我过问插手。”

    凉夜这么解释着。而实际上,醉恕无论什么事都和凉夜共享,凉夜也是一样,甚至这次的提案内容,都是两个人一起在家里研究完成的。两个人一起研究,修改,追加,删除,写定成文,甚至排版,校对,那是他们一起辛辛苦苦努力了两个月的成果。凉夜和醉恕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合”,身体,生活,工作,政见,思想,价值观。两个人的隐私空间在灼光和冻月在一起之后也很自然地变得几乎为零,有时候为了研究高层整体的真实意向,两个人甚至会互相翻看对方的聊天记录,用对方的账号去向想要了解的人询问问题。而在写定提案的时候,两个人的价值观和政见,思想,也可以说是进行了非常深入的交流,交流的结果就是两人的契合度异常惊人。凉夜甚至一度怀疑醉恕只是表面附和自己,于是还故意在后来保持沉默,可醉恕提出的每一条建议,凉夜几乎都没有产生任何异议,有时更是会觉得精妙缜密。那时候凉夜才相信了——他和醉恕天生就该是一对儿。

    现在说什么两个人根本不聊工作,凉夜自己都觉得假。

    “也是,醉醉看起来就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他想保密的事,没人能撬开他的嘴。”千裕附和道。

    “我觉得醉醉也不是那么热衷工作的人。”锦诗也说,“我之前欠他个人情,请他吃顿饭,我还以为他肯定和工作的时候一样,开启毒舌模式。结果挺意外的,真的是工作上的事只字不提,我跟他聊,他还说我破坏浪漫氛围。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可真难。”

    这极光全体帮自己圆场是什么cao作?

    凉夜心里一百个问号,不过也没说出来。

    不一会儿,醉恕和辞言一起出来了。辞言一脸的愤恨,醉恕却满脸笑容。

    辅薪让出了座位,辞言坐了下来,醉恕也坐了下来:“吃饭饭啦!”

    “快吃吧。都要凉了。”凉夜赶紧解除了分隔层,俯身把保温箱打开,拿出了两份盒饭。

    “一样的吗?我点的是两套。”醉恕笑着接过了盒饭,掰开筷子。

    “不知道你和小凉喜欢吃什么,所以留了两种的。你俩自己挑。”千裕说。

    “谢谢千裕。”醉恕笑着打开了自己手里的盒饭,“小凉你先挑。”

    凉夜打开了自己的那份盒饭,两份果然不一样。一套荤菜,一套素菜。

    “你挑,你喜欢哪份?”凉夜说。

    “你挑你挑,别磨叽,快点挑,我都要饿死了。”

    “那我就要你那份吧!”凉夜说着和醉恕交换盒饭。凉夜知道醉恕喜欢吃糖醋rou段,干脆就直接把手里这份有rou段的递给醉恕。

    “……你还是吃你那份吧。你都瘦得皮包骨头了,多吃点rou,长长rou。太瘦了硌手,手感不好。”醉恕说着就躲开了凉夜伸来的手,直接吃起了手里的素菜套餐。

    “不是,你这人,不是你说让我挑的吗?我挑了你还不给?那你让我挑什么?再说之前嫌我沉的不也是你?”

    “我不记得了,我没说过。你离我远点,别抢我饭吃!”

    “你有毒吧?”凉夜嫌弃地吐槽了一句,收回了手,掰开筷子准备吃饭。醉恕看他准备吃了,便安心地挪回了身体。结果他刚把饭盒放下,凉夜就蹭蹭蹭迅速往他的饭盒里放了好几块糖醋rou段。

    “你给我干嘛啊?”

    “我吃不了,给你吃。我都说了我要吃你那份,你非抢我的。”

    “我那不是想让你多吃点rou嘛……”

    “我吃不惯rou菜。”辞言说着把自己的那份递给了醉恕,把醉恕动过了的盒饭拿了过去吃了起来。

    凉夜当场就看愣了,在他眼里,醉恕和辞言的关系绝对没那么好,现在居然还吃醉恕动过的饭?

    “嘿嘿,那谢谢您了。”

    凉夜赶紧凑到醉恕耳边小声问:“你跟我师父说什么了?我师父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好?”

    醉恕笑:“你师父不是对我好,是对你好。天下哪儿有不疼自己儿子的爹?”

    “啊?”

    凉夜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辞言就把所有的rou都夹回了凉夜的饭盒里。

    “谢谢师父……”凉夜想了想,又凑到辞言身边小声问,“师父,醉醉跟您说什么了?”

    “想知道啊?”辞言笑着反问他。

    “嗯嗯!”

    “那你去问他,你俩不是伉俪情深吗?”

    “啊?”

    辞言笑而不语,继续低头吃饭。

    “所以到底说什么了啊?”好奇心让凉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看醉恕又看看辞言,然而两个人都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下午的会上凉夜本以为肯定要进入极光复核程序,结果让他意外的是包括辞言在内的极光组所有成员全部投了赞成票,就连非极光组的成员也有四个人投了赞成票。

    会议一结束,凉夜就赶紧把醉恕就地拽进休息室。

    “小凉,你爱上了这休息室是怎的?怎么又把我拽这里了。”醉恕无奈地说着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一脸猴急的凉夜。

    “这么激进的提案,为什么高票通过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那肯定得做点什么啊。你都说了,这是个激进的方案,明知道贸然提出可能会被驳回,那还不提前做好准备,那不是有勇无谋吗?”醉恕笑着翘起了二郎腿掏出了通讯器。

    “可你是怎么做到把大家都说服的?”

    “也不是全都说服的。千裕本来也是同意的,锦诗的意思是只要其他五个极光都同意,她也会投赞成票。毕竟这是为了维护极光一致对外统一,而且考虑到就算进入极光复核程序,只要有七名极光同意了,就可以复核成功,她再怎么反对也没用。”醉恕说,“至于非极光成员嘛。有的只是想要我作为副长所拥有的管理司推荐名额,再加上保证不会把锅甩到他头上,大部分人也都会跟着他一起投赞成票,不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这种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有的,只是胆小怕事,我在永夜全军的形象,谁心里没点数?何必因为这种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的事得罪我?更何况还可能连带得罪你。极光复核程序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已经告诉他们了,就算他们投了反对票,我也有十成把握通过极光复核程序让这个提案下发执行。他们再怎么挣扎,除了得罪我,什么也得不到。再说了,现在圣石和永夜的情况,试问我们这些高层谁不知道?都已经混到这样的高层了,维护永夜就等于维护自己。又有谁想要自己的利益受损呢?你以为这世上真的有很多人会把对净土和人类的信仰放在高于自己利益的地方吗?当然我不是说没有,那样的人,我也没有去一个一个面谈浪费口舌。”

    醉恕果然就是醉恕,借用千裕对他的评价就是:为友,可靠;为敌,可怖。

    “哎,对了,辅薪午休的时候有没有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的提案?”醉恕抬头问他。

    “问了。声音还不小,司里的人都听见了。也太尴尬了。不过你当时不是在休息室吗?你怎么知道的?”凉夜说。

    “以后告诉你。那你怎么回答的?”

    “你不是说你扛吗?我就说我一概不知。”

    “那就行。”醉恕点点头,摆弄着手里的通讯器开始发信息。

    “那我师父和辅薪呢?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尤其是我师父。”凉夜追问道,今天的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切就像醉恕给他变了个大型魔术一样。

    “辞言啊。辞言我确实是在赌了。”醉恕笑了笑说,“虽然一开始我也没在他身上多抱希望,不过既然他都找上门了,我也就争取一下,毕竟投赞成票的人越多,对你越有利。我给他陈述了一顿这个方案的好处,都没什么太大的用,他就死咬着这个方案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不放。最后还是我跪下求他的。”

    “你给他跪下了?”凉夜本想听他说完,但是醉恕说的这些话实在让他无法继续安静倾听了。

    “嗯。”醉恕点了点头,“我跟他说了,就算他不同意,被迫进入极光复核程序,我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让极光复核程序通过。就算他投反对票,也只不过是让整个过程麻烦一些罢了。而且你是绝对支持这个方案实行的,你是和我,和永夜站在一起的。我把这点跟他说得很明确了。我也给他理了理他不投赞成票的后果。如果他不投赞成票,提案也未必就一定无法在管理司内部通过。就算是一核失败,在我的影响下,极光复核也一定会通过,他这一票反对没有任何意义。而我是打算一旦出了事,站出来背所有的罪责,保全你。所以就必须在整个过程中把你洗得一干二净。在我们即时记名投票的程序下,他的一票赞成就会帮助我保护你,让你处于一种大家全都投了赞成票,你的反对票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情况中。之后万一出事,我还安排了人帮你再洗,会有消息说你是受我胁迫,一有与我意见相左的时候,就会被我家暴,甚至弟弟也被波及,你被逼无奈才不得不顺势投了赞成票。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站出来质疑你哪怕明知反对无效,当时如果不同意,也完全可以投反对票表明态度,结果为何最后却投了赞成的时候,你也不至于无可辩驳。只要让人摆出这件事,你也会立刻在大家眼里变成一种受害者的形象,会得到所有人的理解。这样一来就能把你洗得相当干净了。况且辞言虽然不同意这个提案,那也不代表不知道这个提案对于永夜来说的好处,他只是不忍心让无辜的人陪葬罢了。他心里是明白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保护永夜,不是为了我自己。咱们十二极光向来都是一致对外的,所以才在管理司,在永夜一直稳定地保有最高决策权和最强威慑力的。哪次投票表决和复核表决不是极光全员统一意见?他要是突然来这么一票反对,不只是对极光不利,更是对刚刚继任首席的你不利。既然木已成舟,他肯定还是更想保护你的。所以最后他同意了。”

    听了醉恕的话,凉夜顿时哑口无言。醉恕这套保险,真的是把凉夜按在洗衣液里使劲地洗,把他自己按在沥青里往死里黑,简直是在用自己的身败名裂换凉夜安然无恙。

    “那辅薪呢?例行随大流?而且我到现在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我那个问题,你为什么又知道他问了我问题?”

    醉恕无奈地笑:“你怎么就盯上他了?算了算了,告诉你也无妨。辅薪是我的人。”

    “你的人?”凉夜惊讶地确认着。如果醉恕说辅薪是自己人,凉夜还能理解辅薪是和他俩统一战线的,但是醉恕用的是“我的人”,怎么想都是辅薪是听他话办事的人的意思吧?

    “对,我的人。辅薪在他还没当上极光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他在极光和管理司所有的表现全部是我授意的。他是听我命令行事的。是我让他今天午休的时候找机会问你这个问题,而且必须让管理司所有的人听见,让所有人知道你事先并不知道我的提案,我的提案你没有任何参与。我昨天答应你让你在会议最后来提出方案,今天却突然抢先也是为了帮你表现出惊讶,不是故意为了瞒你。毕竟这事,真的惊讶和假的惊讶还是不一样的。”醉恕解释说。

    全部都是醉恕布的局。醉恕不仅能威慑得住极光以外的人,就连极光的成员,也能成为他的手下。甚至于整个会议流程都在醉恕的手下变成了走形式。醉恕太可怕了。他到底有怎样的手腕和本事?到底是有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力量?

    “你怎么这个表情?”从凉夜的脸上读到了恐惧的意味,醉恕笑着说,“你是我老婆,是我爱的人,又和我是同一战线的人,我不会害你的。你别紧张。”

    “你是怎么控制辅薪的?”凉夜这么问的时候,声音还是在发抖,尽管他知道醉恕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可是凉夜在永夜这么多年,什么样有手腕的他都见过,可唯独醉恕这样厉害的,他从没见过,他是从心底里感到不安的。

    “这我就不能说了。毕竟这是我和他的约定,即便是你,我也不能泄露。我这个人很诚信,我和他的合作也一直非常愉快。我不会违背我对他的承诺。”

    “醉醉,你在永夜到底有多少势力?”

    面对这个问题,醉恕歪了歪头,想了想说:“怎么说呢,只要我还在管理司一天,还是上位极光一天,我在永夜,基本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当然了,我也不会想要一些太过分的东西。不过呀,也仅限于此了。依凭权势地位得到的东西,是和权势地位绑定的。一旦我失去这些,我就会一无所有——而你不一样,就算我一无所有,你也会留在我身边的吧?”

    “嗯。”

    “还有想知道的吗?只要是你想知道的,能告诉你的我一定全都告诉你。”

    “我……也是你众多的棋子之一吗?”

    “你这问题,呵。你见过弃帅保卒的?”醉恕笑了,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低头看了看通讯器,回复了信息。醉恕频繁地低头聊天引起了凉夜的注意,凉夜好奇地问了一句:“在和谁聊天?”

    “辅薪。”醉恕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回答说,“感兴趣吗?想看?”

    “嗯……如果可以的话。”

    醉恕和辅薪之间有不能让凉夜知道的事,所以凉夜只是那么一说,也没有真的期望醉恕会让他看。但是出乎意料地,醉恕爽快地将通讯器递给了凉夜。凉夜惊讶之余,还是接过了通讯器,打开了醉恕和辅薪的聊天记录。

    醉恕和辅薪第一次加上好友的时间是八年前。但是显然醉恕是有随时清理聊天记录的习惯的凉夜所能看到的只有他们两个今天的聊天记录。第一条记录是醉恕半夜十二点多发的。

    睡了吗?

    刚躺下。不过我妻子已经睡着了,您有吩咐的话,我现在也没问题。

    还真的有个事想麻烦你。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因为我刚刚临时才想到的,所以还挺急的。能的话,现在就过来一趟吧。老样子,面谈。

    老地方?

    嗯。

    这段聊天记录之后就是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空白。然后就是醉恕发给他的红包。

    [红包]

    您这是干嘛?不用,几句话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那是两回事。毕竟是帮我个忙,而且大半夜的被我折腾出来。收着吧,也不是什么大红包。现在结了婚,我工资卡都上交了,也没什么钱。

    那谢谢您了。

    对方已领取您的红包。您的电子账户余额扣除500。

    那早点睡吧。拜托你的事千万别忘了。

    好的。晚安。

    晚安。

    之后就是下班以后,也就是刚才,两个人的聊天了。

    您不出来吗?

    我被我老婆扣下了。不是要紧事的话通讯器里说就行,或者等晚上我有时间再面谈。

    倒是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跟您回报一下,您托我办的事,我中午办完了。

    好,他刚才也跟我说了。辛苦你了,谢谢。

    您好像真的非常喜欢他?

    对呀,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会用我的一切保护他。所以也希望平时你也能顺便帮我留意一下,帮我保护好他。

    好的。既然是您在意的人,我会留意的。

    最近你那边的动向怎么样?

    暂时没问题。就是不知道您的提案周一落实的时候会怎么样。我有点慌,您有没有什么建议或者提醒?

    不用慌。相信你自己可以的。你都当了七年司长了,有什么是你处理不好的?我真的觉得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别总是觉得你不如我。

    谢谢您这么说,不过……不过我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您在身边的感觉吧?就是觉得有您的点头会更安心些。

    你这话说得也太让人容易想歪了。我觉得我把你这话当成是对我的表白也不过分吧。哈哈哈哈哈。

    不是这样的!我很尊敬您的!我对您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开个玩笑。周一的话,如果遇到犹豫不决的问题,可以随时发信息问我。记得加密。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

    好。那不打扰您和总长的独处时间了。

    嗯。有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找我。

    好的。谢谢您。

    这对话都把凉夜看愣了。辅薪要比醉恕还大的,辅薪孩子都上幼儿园了,竟然还对比自己小,地位和自己差不多的醉恕全篇敬语,甚至还向醉恕求助工作上的事。凉夜将通讯器还给了醉恕:“他怎么对你这么恭顺?”

    “我说了啊,他是我的人。我的人对我不恭顺,那还叫我的人了吗?”醉恕点了几下通讯器笑着说,仿佛辅薪如此对他是理所当然的。凉夜实在无法想象醉恕是怎么让一个极光能对他如此恭顺的。只可惜醉恕不肯说,不然凉夜真想好好学学。

    “还有别的想知道的吗?”

    “没了。”

    “那回家吧。这段时间太累了,我今天想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开始,小凉,陪我泡训练场吧。”醉恕说着收起了通讯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醉恕不是喜欢训练的人,现在主动提出想训练,其原因,凉夜不用问都知道。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