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裴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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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新闻,秦宴臣养的美人五年前没死,被秦宴臣囚禁在府邸五年后想不开跳望尘台自尽了。 可怜魔尊大人,便是坐拥九州,也得不到挚爱。 这世道大抵就是如此荒唐,美人都是英雄的点缀,风流史上浓墨艳彩上的一笔。 青衣在台上唱,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可怜他一世英豪,却觉得虞姬的死是理所应当。 浣花渡缥缈宗的裴大师兄,魂灯湮灭,不至真人出关。 十年前,崔危出浣花渡历练,三月后,失踪于万狱阙殷都,魂灯幽弱。 不至真人闭关,师门其他弟子均在秘境修炼,裴离只身踏入寻人的道路。 他站在缥缈峰的山顶,望向浣花渡渡口。 若是他能他能料到,测算中与九州同寿的机缘,竟然要徒儿以命相搏…… 不至真人心口刺痛,以往听见裴离的消息,他都选择不闻不问,甚至在崔危要去救大师兄的时候,劝诫他不用理会。 无形之中,他也为裴离跳望尘台推波助澜。 裴离在浣花渡的时候,一向无欲无求,性情和软,骨子里却是如此刚烈的性子。 - 秦宴臣踏遍九州,寻找裴离返生的契机。 引魂灯,凝神符,聚魂书……所有的办法都试过,没有一丁点可能。 他回到秦府,闻着裴离留下的衣衫,上面还残留着青年身上好闻香气,像是春雨后的新竹味道。 “你就这般恨我吗?”男人抱着衣衫囔囔低语。 他抚摸上心口留下的一块疤,是拔掉鳞片留下的。 裴离从来没有问过他,这块疤痕是从哪里来的。他想着,要是裴离愿意问,他就把龙鳞的典故告诉他。 龙族定亲,以龙鳞为聘,合订契约,永结同心。 秦宴臣悔恨难堪,他以为裴离是喜欢他,所以才问他要龙鳞。 是啊,裴离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呢。 他恨不得他去死。 漫长岁月的折磨,他就要抱着一堆留下的遗物度过余生吗? 秦宴臣没觉得以往的两万岁很长,却能笃定接下来的两万年肯定会很难捱。 九州没有裴离的魂魄,结界表面找不到他进来前的故土。 他对裴离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缥缈宗的大师兄,其余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魂魄,再好的道具有什么用呢? 九娘踏着月色来到秦府,她手里依旧握着烟枪,乌木表面被她摩挲得发亮。 她望着失魂落魄的秦宴臣,长叹一声怨偶。 “是你指引他跳下去的。”秦宴臣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宴臣,”九娘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气,“你还没明白么,他心里根本没有你,这个结局不管对你或者对他都好。” “我不好。”秦宴臣忍着钻心的疼痛和杀意。 “咯咯,”九娘斜倚在寝殿的窗户边缘,“这世上有谁好呢?” “爱不能,求不得,都只是浩渺中的微尘。” “宴臣,你这样的人,没法做朋友,更没法zuoai人。花神娘娘挺适合你的,但你不肯要,非要和裴离过不去。” “所以你就联合秋蔓嫣对我使用魅毒,所以你就要夺去裴离,让我跟着你设计好的轨迹走下去。” 九娘翻了个白眼,又吐出两口烟圈。 “秦宴臣,你活了两万多岁,怎么脑子还是不好使?” “既然不会跟着我设计好的轨迹往下走,为什么要跟着你父母设计好的轨迹走下去呢?望尘台不是只有裴离可以跳的。” “九州会塌。”秦宴臣犹疑。 “我是真不明白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九娘扭着腰肢抚摸裴离的衣袍,“收起你无处安放的责任感,九州为你而生,但不一定会因你而死,你在胆小懦弱些什么?” “害怕九州的禁锢不存在,还是害怕你的父母其实一点都不爱你,九州不过是他们随意划分出来安顿你的住所,他们把你忘了!” 九娘的语气越来越急,咄咄逼人。 “没有人规定父母就该爱自己的孩子,”九娘怅惘地抬头,望向头顶的明月星辰,“也没有人规定裴离就该爱你,魔尊大人,幻梦该醒了。” “你现在杀了我,等裴离回来,你和他就毫无转圜之地了。” “送你一场裴离的幻象,昔年你在万狱阙街头救我的恩情,就当我还完了。” 秦宴臣反复观看着裴离想象出来的幻梦,原来他的裴裴也会撒娇的。 - 裴离自望尘台跳下去两年后,秦宴臣也跟着跳下望尘台。 沉寂两万年的九州地动山摇一月后恢复正常,同时发生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以往秦宴臣压制,九州各部相安无事,如今秦宴臣跳下望尘台,各地势力风云鹊起,酣战不休。 浣花渡稳坐高台,既不出击别的州府,旁的州府也没胆子攻上浣花渡。 九娘躺在庭院里,身侧坐着的是韬光养晦的向修然。 “九娘这招可真是巧妙,死一个裴离,连着秦宴臣也赔进去,此后万狱阙,还不是由九娘当家做主。”向修然朝九娘抱拳。 “你以为我想做这九州共主?”九娘敲着烟枪,“当秦宴臣真不会回来么?” “凡从望尘台跳下的修士,魂飞魄散,九州难寻。”向修然瞬间反应过来,这句话里面到底暗含了什么样的机锋。 “嗯?”九娘笑笑。 跳下望尘台,魂魄进入凡界,可不就是九州难寻。 秦宴臣不是修士,他是九州主宰,天生龙胎,怎么能算是修士? 裴离不会死。 秦宴臣也不会。 “万狱阙,不是那么好混的。”九娘踢开向修然。 - 秦宴臣在凡界搜寻百年,终于集齐裴离的魂魄,回万狱阙。 他有两万年的修为,跳下凡界虽不会死,可也伤筋动骨。跨境界后,不得再进入低境界,以免扰乱世界秩序,这是天道。 如违天道,毁根基,损修为。 他修为俱损,余威尚在,倒也没人赶在他头顶动土。 秦宴臣打开藏宝室,取出他在九州聚魂时为裴离雕刻的躯壳。 他反复查看,总觉得不满意,不像他的裴裴。 若叫旁人来看,躯壳已经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套出来的。 秦宴臣焚香沐浴,虔诚地在寝殿中施法。 无数次的失败给男人带来巨大的心理阴影,他忐忑望着闭目的雕模。 如果还是不行呢? 聚魂术已经显示成功,幽兰的魂魄钻进躯壳,宛如水滴入江河,湮灭无踪。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 九州各地见秦宴臣不理庶务,依旧征战不休。 秦府的寝殿内,秦宴臣的衣袍周边已经结上蛛网,水晶棺内的躯壳依旧一动不动。 他没有试错的机会。 裴离的魂魄已经集齐,没有第二份可以挥霍。 他不会再回来了,秦宴臣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男人不断暗示自己,脚步却没有踏出寝殿一步。 原来长生,真不一定是幸福。 - 九州一望千百年。 不至真人云游至祭酒岭,当年他见到裴离的地方。 山岭中一柳黄儒衫青年睡卧石榻,树梢漏下的斑驳光影亲吻着青年的脸。 他站在石榻边缘,怕惊扰青年的春梦。 “修士,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苦恼地皱了皱眉,然后对不至真人笑了笑。 “我叫裴离。” 他紧握住激动到颤抖的双手,朝青年抛出橄榄枝。 “我是浣花渡缥缈宗的桑不至,你可愿做我的关门弟子?” 就在他搜肠刮肚准备同青年科普一番入缥缈宗的好处时,他听见青年的声音,泠泠如清泉。 “好。” 桑不至已有千百年没收徒,此时众人都在猜,又是哪个根骨奇佳,半只脚踏入仙门的修士被他看中。 待到知道不至真人又收了个容貌出众根骨皆废,俨然是惹得九州主宰殉情的裴离翻版时,众人皆惊掉了下巴。 缥缈峰顶,云深雾绕。 一袭黑白道袍的不至真人和新手的弟子正在对弈。 “你的名字同我那位故去的大弟子重名,我便给你取个小字,裴如意。” 裴离觉得这个名字俗气了些,但也不好忤逆师尊的意思,便也答应下来。 “日后若是旁人问起,你便只说小字,裴如意,莫要向他人提及你的本名,能免去众多烦忧。” 裴离点头应承。 他知道自己是沾了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的光,碰巧和他重名,被师尊收在门下。 裴如意。 可能是师尊希望师兄万事如意吧。 不至真人把他直接提为大弟子,门下弟子的序号全都往下压一位数。 他初时还担心师弟师妹有意见,没料他们的接受度奇高,一口一个大师兄,叫得他无法招架。 自他来了后,不至真人又开始疯狂收徒,自己也不带,就扔给他教。 他根骨皆废,根基难成,但藏书阁的秘籍被他讲得深入浅出,招惹许多同门弟子前来听课。 这是他穿越到浣花渡的第两百零五年,也是他两百二十五岁。 裴离撑着竹篙迎接新弟子入缥缈宗,荡舟山水间,进云雾深处。 “裴如意师兄好,在下崔纵,登城人,拜入不至真人门下,望师兄日后多多指教。”崔纵的手掌交叠在胸前,拇指向上,躬身伸直手腕往裴离的方向行礼。 裴离恍惚一瞬,总觉得眼前这一幕好像在哪见过。 “不敢当,日后盼师弟多多照拂才是。”裴离回神,撑着竹篙,淡然一笑,眼神清亮,赛过浣花渡万千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