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表白
这几天夜弦都故意躲着白亦星，自从上次觉得自己被嫌弃之后，她更自卑了。 “哎，夜弦，搬个水！” 女同学的声音将靠在课桌上发呆的人夜弦拉回现实，她站起身子走到角落里的饮水机旁，熟练地搬起地上一桶沉甸甸的水桶，咔吧，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地换好了饮水机。 班上的女生们都喜欢叫夜弦来搬水，班上大部分体力活儿也是让她来做，可明明搬上五十个人，有二十多个男生，她们却始终热衷于叫夜弦帮忙，因为好驱使好欺负。 一中是S市最好的高中，中考成绩需要很高的分才能进来，而夜弦是因为体育特长作为插班生才进去的，所以班上的人基本都不待见这么一个会拉低平均分的差生。 她没有朋友，班上的女生不喜欢她，班上的男生又会被她冷眼相待，久而久之夜弦就成了一中傲慢冷漠的外国插班生。没人知道她有社交恐惧症，她只喜欢把自己圈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对其他人的恶意或者好意都会被隔绝。 因为这是活得轻松最好的方式。 “你看她，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几个洞了，家里都穷成这种样子了吗？” “衣服裤子都是穿她jiejie的旧衣服，你看她那条裤子，脚腕露那么长根本不合适，身上也邋里邋遢，白瞎了那一张脸。” “而且成绩也差啊，她怎么就能上到我们学校呢？” “我跟你们讲，她那个舅舅可是天天喊着夜弦这么漂亮以后会嫁有钱人的，听说都在想着找个有钱老板包养她呢！” “真的假的？” “真的，我姑妈就住在凤凰街，亲耳听到她舅舅这么说的！” “噫～那不是那种鸡吗？真恶心！” “夜弦家里那么穷，学习成绩也不好，就脸蛋漂亮是个混血，有这个资本找男人养啊！哈哈哈哈哈！” 几个女生一边瞥着夜弦一边窃窃私语，这样的孤立和嘲笑数不胜数，因为过于出挑的外貌，她惹来的麻烦很多。 放学的铃声响了很久，夜弦背着书包站在cao场旁边的松树下发呆，她每天都会在那里等林绮梦一起回家。 她低着头看着掉了鞋底的右脚，不觉往后缩了缩，她是体育生，可连一双新的运动鞋都买不起。很多衣服鞋子都是街坊邻居送给她的旧物，青春期的少女敏感自卑，谁不想穿漂亮的新衣服呢？ 可她太穷了，穷到连学费都要自己赚，用自己早熟的外貌蒙混到各种小店里面打工，因为舅妈说家里不能养闲人，她吃家里的饭就要想着给家里赚一碗饭的钱。 春雨落得悄无声息，夜弦拿着书包挡住了头顶的雨，她猫着身子跑去了cao场旁边的仓库，三天前，她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和白亦星说上了话。 右脚脚底板凉飕飕的，她低着头抬起右脚就看到漆黑的脚底，今天想回去估计只能这样了，夜弦想着实在不行就适应一下，脱了那只坏掉的鞋将脚踩进了小水潭里。 春雨很冷，夜弦本能哆嗦了一下收回了脚，雨水打在伞面的声音很清脆，她以为林绮梦来接她了，猛地抬头却对上了白亦星的眼神。 夜弦一惊下意识往后一退收回了那只脏兮兮的赤脚，她紧张地低头，声音细微地像蚊子。 “学长下午好…………” “夜弦同学怎么没回家？” “我…………我在等我jiejie…………” 她害怕极了，怕自己喜欢的男生看到她现在的窘迫样子，她拼命地把那只脚往后藏，可那只掉了底的脏鞋子就摆在白亦星的脚边，丢人又难看。 少年沉默许久，他还举着伞站在门口，他想着该怎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想着该怎么将包里的信给她。 “学长，雨下大了，你赶紧回去吧。” 夜弦低着头不敢看他，她真的不想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难堪。 “夜弦同学，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下次吧，我jiejie快来了，你赶紧回去吧。” 她怕，怕白亦星也会和那些女生一样瞧不起她，白亦星家境优越，年纪第一，父母好是大学教授，可她无父无母家境贫穷成绩还那么差。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好的人，那句我喜欢你都不敢用中文写，自卑到了骨子里。 黑色的伞落在了地上，白亦星往前跨了一步，他也在怕，怕夜弦会拒绝他。 “夜弦！” 安全距离被打破了，夜弦猛地往后退了两步，眼中的防备越来越多，就算是面对自己暗恋的男生，她还是会带有很强的防备心理，因为她从小被教会认识的就是这个世界的阴暗面。 “你要做什么？” 她背着双手攥紧了拳头，她只是暗恋这个男生，并不知道这个男生真正的性格和人品，所以她不能相信他。 “夜弦同学，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想找你说件事，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给你这个…………” 粉色的信封散发着书墨的香味，这是少年身上特有的香味，夜弦看着伸过来的信封迟迟不敢接过，她在这一瞬间是懵的。 白亦星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夜弦迟迟不接，他的希望也会越来越渺茫。他关注了她很久，知道她冷漠高傲，所有对她表白的男生都会被拒绝，而且很直白，甚至就一个冷漠的眼神回绝。 “夜弦，可不可以看一眼再拒绝我？” 夜弦曲着脚趾放在身后的拳头早就松开了，她迟疑，纠结，激动，害怕………… “就看一眼，行吗？” “…………” 夜弦始终沉默，可她沉默是在懊悔，懊悔竟然在男神告白的时候自己如此窘迫。 白亦星迟迟得不到回应，他喘着气，心脏跳得飞快，可长时间的沉默只会加速他的心灰意冷。 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粉色的信封微微颤抖，他缓缓低下头收回了那封信。 “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 白亦星自嘲地笑了笑，他垂下手臂转过身，外面的风雨吹进仓库打湿了他额间的短发，当他踏出第一步时，夜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成绩很差，也不优秀…………” 白亦星转过头，夜弦的眼睛是碧蓝色的，浅色的虹膜漂亮极了，在昏暗的仓库里熠熠生辉。 “不是的！夜弦，你很优秀！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运动天赋！每个人的闪光点不同的，或许你的成绩不那么好，但是你在运动会在赛场上是很优秀很厉害的！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因为你的外貌喜欢你的，我喜欢你这个人，我喜欢你赛场上自信满满的样子！” 这样的表白让夜弦诚惶诚恐，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爱，所以她渴望着被人爱，为此不惜付出代价。林绮梦给了她亲情的爱，所以她愿意保护她。 少年温柔，连声音都那么好听，他急切又认真的模样映照在夜弦的眼眸中。 “夜弦！我喜欢你！” 夜弦能够感觉到白亦星语气中的认真和勇气，粉色的信封再一次伸到她的面前，夜弦垂下眼睛终于伸出了手。 白色的信纸上字迹归正娟秀，他成绩很好，写的字也那么好看 “你可以疑心星星是火把； 你可以疑心太阳会移转； 你可以疑心真理是谎话； 可是我的爱永没有改变。” 夜弦不懂什么是莎士比亚，但她知道白亦星喜欢她。 “我喜欢你如同鲸鱼入海，徜徉留恋。我喜欢你如同樱花落地，凋零不悔。我对你念念不忘，期待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响。” 他的文采真好，比她那一句过于简单的俄文好上太多。夜弦捏着信纸，在心中默默读着他的字，将他给予的爱一分一毫都刻进心里。 “谢谢你……………” 她的声音细微如蝇，樱唇微咬，那封深藏在心中的爱终于冒出了芽。夜弦将蓝色的信封给了他，白亦星欣喜地看着被交换的情书，如愿以偿。 在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许许多多不同的人，而两个人相遇的几率只有0.00487，相知的概率只有0.000000003，而相爱的概率更是微乎极微。 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爱而不得和爱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