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痊愈 出院 开启新的生活。

    六年后。

    “知书哥哥,麻烦帮我包一束茉莉花,我送给奶奶。”混血萝莉背着书包,挺直了小腰站在茉莉花从中,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穿梭在花丛中嬉闹的一条金毛和四只小猫,“知书哥哥,我能抱抱猫猫吗?”

    “可以呀,你进来自己抱就可以。”午后炙热的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在穿着米色衬衫的贺知书身上,贺知书围着黑色围裙低头修剪着花,左手无名指上戒指不经意折射的光,像流星划过天际,璀璨美好,贺知书抬头笑着和萝莉打着招呼,洁白修长的脖颈上印着几枚新鲜的草莓。

    五年前。

    艾子瑜带着贺知书离开,落地的时候,联系骨髓移植的负责人就给艾子瑜打了电话,找到合适的骨髓匹配值,是个算命的,对方愿意免费捐献,但是要求有些无语,要先给对方算一卦,合得来可以,合不来不谈。

    要求也是很奇怪,要求贺知书蒙眼,手掌摊开,算命的用蒸馏水不停的知书手上写着些什么,贺知书蒙着眼,牙咬着不住颤抖的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

    手术很成功,但是贺知书不愿意醒,在医院住了三年,各项报告都显示,贺知书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可能抵抗力会差一些,至于他什么时候愿意醒,艾子瑜的老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三年,艾子瑜彻底把医院当成了自己家,每天睡前会给贺知书念一个故事,就像贺知书还醒着,跟贺知书聊天。

    国内蒋文旭知道贺知书被艾子瑜带走,蒋文旭开始对艾子谦威逼利诱,到最后的苦苦哀求,跟弟弟商量之后,把艾子瑜的手机号给了蒋文旭。

    “求你让我见一面我的知书,我想他真的快疯了。”幽暗的室内,没有一丝光,蒋文旭低垂头,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贺知书留下来的衣物,细看每一件,都洗的轻微发白,这么多年,贺知书就没有给自己新添过衣物,他的知书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也想,你以为我不想吗?每天看他躺在那里,你以为我是你吗!不会心疼,我看他躺了一年了,一年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能不能醒又是一回事。”艾子瑜站在医院的消防通道里吼道,平时温润的没有任何脾气的艾医生,此时就像一个疯子。

    “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我可以把整个公司给你,我试下能不能叫醒他可以吗?我就见一面,以后保证不会在出现他的生命里,求你让我见一面我的知书,我求你了..”以往傲气风发的蒋文旭,现在隔着电话,低头苦苦哀求着艾子瑜。

    “我缺你那个公司吗!啊!那个公司本来就是贺知书的,我考虑下,你等我联系你,别再打扰我哥,不然你这辈子也见不到知书。”艾子瑜匆匆挂掉电话,跑回病房里,他听到病房里有花瓶掉落的声音,不知道是二狗淘气打破,还是贺知书醒了。

    手颤抖的推开门,二狗在门口傻乐呵得冲着艾子瑜摇尾巴,花瓶碎裂,鲜花散落的到处都是,阳光也跟着碎了一地。贺知书最喜欢的那只猫睡在贺知书脖颈上,其他三只趴在贺知书身上懒洋洋得晒着太阳,看到艾子瑜进来不约而同的摇了下尾巴,算做打招呼。

    第二年冬天,艾子瑜答应蒋文旭可以来见贺知书一面,艾子瑜也想试一下,能不能试图用蒋文旭叫贺知书醒来。到了约定的日子,蒋文旭没有出现,过来几天,收到张景文的电话,蒋文旭因为长期酗酒,猝死在家里。

    第三年冬天,艾子谦带妻子抱着一对儿女,还有父母,一起来看艾子瑜和贺知书,二个小家伙被病床上的贺知书吸引,咿咿呀呀的想要扑到贺知书身上去玩,嫂子有些无奈的看着艾子瑜,艾子瑜把切好的苹果插上牙签,放在父母面前的茶几上。“来,叔叔抱。”转身去抱嫂子怀里的侄女。

    小孩子特别有灵性,乖巧的坐在贺知书身边,低头抓玩着mama给他们带的玩具,不时还伸一下穿着厚厚袜子的小脚,隔着被子蹭着贺知书的胳膊,医院里的床单被艾子瑜换成厚实的米色牛奶绒。艾子瑜坐在贺知书床边,揉捏着贺知书的手,看着二个孩子玩耍嬉闹着,猫趴在父母身上,一下一下慵懒着摇着尾巴。

    给贺知书按摩身体,这个行为他已经重复了不止上千次,每次都会给贺知书涂抹身体乳,从最开始什么都不懂,买身体乳要请教护士小jiejie,到现在的精通于护肤品,甚至可以给人做推荐。

    一家人看着电视,唠着嗑,二个孩子玩累了,钻进了贺知书的被窝里,一左一右靠着贺知书睡觉。

    “睡在知书身边没事吗?”哥哥歪头看着蹭着贺知书睡觉的二个孩子问道。

    “小孩子有灵性,没事的。”艾子瑜淡淡的笑到。艾子瑜一个无神主义,破天荒的去找过当初给贺知书捐骨髓的那个算命师傅,师傅烧了几道符纸,看了看贺知书,笑着跟艾子瑜说,:“他在那边跟父母过的很开心,你再等等,会回来的,你这边所做的一切他父母和他都知道,小伙子,等着吧。”

    艾子瑜利用空闲时间,租了一个空的商铺,已贺知书的名义,开了一家花店,以后恢复好了,可以做一个浪漫闲散的店主,抱着猫晒着太阳,在慢下来的时间里,享受自由,享受生活。

    病房里的茉莉又开了,淡淡的香味充盈着整个房间,护士总是打趣艾子瑜浪漫,病房被他改造的像是一个家,艾子瑜只是笑笑,眼底一片苦涩,不说话,他不想贺知书醒来,看到是冰冷没有温度的病房。

    贺知书是在一个暴风雨过后的下午醒来,天边挂着一道彩虹,他最爱的那只猫正在舔着他的脸,温热的小舌头一下又一下的舔着,贺知书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把头埋进猫柔软的肚子里,阳光的味道,大概是跟贺知书一起,太阳晒多了。另外几只感受到贺知书醒了,不约的挤到贺知书身边,把贺知书围在中间,二狗一跃而上,跳到床上,在床上原地打了个圈,身体避开贺知书的脚,头小心的压在贺知书腿上。艾子瑜一般不让二狗到床上去,怕二狗调皮,但二狗这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是个惯犯。

    贺知书没有急着按铃,静静的躺着,手小幅度的抚摸着猫,脚趾调皮的隔着袜子,夹着二狗的尾巴,二狗也没有恼,尾巴一下一下的配合着贺知书,一人一狗四猫乐此不疲的嘻闹着。

    那天艾子瑜很忙,带着一身疲惫,只想早点下班,去看看他的知书宝贝。

    晚上房间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以往大宝总是喜欢贴着小夜灯上,今天大宝意外没有贴着小夜灯,二狗也大胆的缩在贺知书脚后面,没有下床。

    “二狗,下来。”艾子瑜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严厉。

    “唉?你让它躺着嘛,还给我暖脚。”贺知书沙哑又温柔的声音响起,犹如晴天里的闷雷在艾子瑜脑海中炸裂,艾子瑜按开关的手僵着没动,生怕是自己太想念贺知书而产生的幻觉。

    “艾子瑜?”贺知书轻轻叫了一声,手撑着床,挣扎着想起来开灯。

    “你别动,别动,你.....”艾子瑜开灯,飞快的跑到贺知书床边,升起床头,让贺知书靠坐在床头。

    “我?嗯?我睡醒了,这一觉睡的很舒服。”贺知书靠在床头,手中摸着猫,歪着头冲艾子瑜笑,嘴角的酒窝里藏着二两小酒,醉的艾子瑜沉溺于此。

    “嗯,睡的舒服,醒了就好。”艾子瑜跪在贺知书床边,头埋在握着贺知书的手上,眼角不经意的眼泪滴在贺知书手上,三年半,艾子瑜一直等着,相信他的贺知书会醒过来,没有想过贺知书会这么平静,醒来仿佛...仿佛换了一个人。

    “艾子瑜?”贺知书轻声叫了一声。

    “嗯?我在,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点薄一点的白粥,刚刚醒不能吃其他的,喝点粥尝个味道。”艾子瑜快速抹去脸上的眼泪,把贺知书的手放回被子了,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暖黄的灯光照在艾子瑜纯白的白大褂上,微红的眼角,未干的泪痕。贺知书抬手,艾子瑜马上凑了过去,贺知书怜惜的用大拇指擦拭着艾子瑜眼角的泪水。

    在艾子瑜的照顾下,贺知书恢复的很快,怕贺知书无聊,艾子瑜偶尔会带贺知书出去逛逛,体验当地慢下来的生活,感受自由的气息。为了更快的融入这个地方,贺知书经常抱着语言类的书,记着笔记学习语法和发音,在艾子瑜空闲时,会主动教贺知书,贺知书那段时间时常抱着书入睡。

    贺知书把蒋文旭还给他的公司卖了,在新开始的地方,重新买了一套带着花园的房子,花园里种着大片大片的茉莉花,花季,方圆几里都能闻到这淡雅清新的味道。

    从医院搬到新家前,艾子瑜抱着一本厚厚的相册送给贺知书,“这是你五年的照片,从骨髓移植,到现在康复的点滴照片,我虽然没有参与你三十岁前的人生,没有感受过你十七岁的温柔和义无反顾的勇敢,但是我想你的余生都是我,我想跟你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我想跟你去爱尔兰领证,你有过的遗憾,我都想给你补上。”

    冬日的暖阳照在他们身上,贺知书抱着厚厚的相册,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和捐献者聊天的照片,从手术室出来,推进重症监护室,带着氧气罩昏迷的模样,从重症监护室转入特殊病房,到艾子瑜接来二狗和四宝,房间里开始放满茉莉花,所有的点滴,都被艾子瑜记录着。眼泪揉碎了,滴落在阳光里。

    “我..我想....。”贺知书捂嘴。

    “我擅自给你报了学校,等你选专业,我还以你的名义,开了一家花店,我们会有一个家,我已经把我的人生压给了你,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这些种种,以及日后的种种,都是你。”艾子瑜紧紧握着贺知书的手。

    阳光里,贺知书伸开双手,第一次主动的去拥抱艾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