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人鱼和他的狗系男友在线阅读 - 18,遇袭

18,遇袭

    “好久不见……张先生。”

    代彧见到张祁完全愣住了。

    三个月前他唯一一次鼓起勇气约炮的男人现在就在他面前,还是那张英俊并且带着些粗狂的脸,一双鹰眼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世界还真小啊。

    林舟越有些意外,问道;“你们认识?”

    他第一次见张祁,那那人看着三十多岁模样成熟稳重,而又是陈谦文的生意合作伙伴,必然也是业界翘楚,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认识呢?

    “我们——”

    “碰巧见过两次,公司之间的事务罢了。”张祁解释道。

    林舟越瞥这男人一眼。

    他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没来由地对张祁产生了敌意。

    张祁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卡片递给了林舟越;“想必这位应该是林公子,我的人说陈少平时朋友多,但像林少这样气质出众的不多见。”

    林舟越接了明信片,了了扫了一眼上面几个字——祁远电视台,随后不屑地把卡片扔到了桌子上,丝毫没有收下的意思。

    “原来是祁远电视台的台长;张祁先生,失敬。”他嘴上那么说着,手上动作却跟嘴上的话背道而驰,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日在代彧面前好歹装一装样子。

    陈谦文莫名其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生出了火药味。

    “那什么,张总,咱这样,你看我现在陪朋友不太方便,至于我们家举办策展那事儿我助理——要不我爸的秘书吧,她比我懂得多,我跟你把她找来。”

    张祁见陈谦文态度诚恳,也不好再为难他;“陈少这次可不能再放我鸽子了。”

    陈谦文立刻答应下来,打电话安排人事。

    张祁等着人来了再走,没打算靠近他们的餐桌,而是站在船舷边上抽烟。

    男人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在船舷的灯光下被风吹散了一点,半长的发丝勾着耳廓,俨然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代彧控制不住地朝张祁看过去,他有些感谢张祁替自己解围。毕竟那一次是自己先逃跑的。

    林舟越说;“你晚上要是不想看烟花,我给你在船上安排了一个房间,可以早点去休息。”

    代彧听着点了点头。

    那少年顺着男人的目光朝船舷处看去。

    男人的眼睛不会撒谎,也十分的坦荡。

    少年有些心乱,但还是压抑自己的猜想;“我知道你晚上睡觉有生物钟,一般晚上十一点就要睡了,烟花我们就十一点放好不好?你想看就看,看完再睡。不想看的话……放完就没有声音了,这样你能睡得安稳一些。”

    代彧听林舟越那少年有些脆生生的声音贴着自己的耳畔说话,猛然转头看他。却触上了林舟越那双温柔而又带着点委屈的眼睛。

    陈谦文喝了一口酒,脑子里都是“无jiba语”四个字。

    他怕林舟越这厮是真的跟张祁较上劲了,眼不瞎地都看得出来张祁跟林舟越带来的这小情儿之间有点什么。

    林舟越一生气又把他原定的十二点的烟花提前到十一点了,自己还得给后面通知船上的后勤更改燃放时间。这叫什么?这叫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代彧说;“既然你想看烟花,那我陪你。”

    林舟越看他终于把目光从张祁的身上收了回来,心里乐开了花,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又抓住了代彧的手,温热的手掌把他微凉的指节都攥得紧紧的。

    “怎么办,我好想亲你。”

    林舟越说什么就敢做什么,代彧下意识伸胳膊搁在两个人中间挡着;“胡闹。”

    “因为你今天好不容易迁就我,就不能好人做到底么?也赏我一个吻。”

    代彧瞧着林舟越的脸上带着两分戏谑,那模样就像是挑逗小猫咪,自己要是上当了就是跟着他一起犯傻。

    “好了好了。”

    林舟越不依不饶地凑在代彧的耳畔道;“现在不行,那回船舱是不是就可以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男人的耳根子上,要不是天色黑暗,一定会看到男人白瓷一般的皮肤上烙红了一大片。他答不出话,只能挺直了腰杆子坐在椅子上,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陈谦文等着自己的助理来,被面前的夫夫调情画面刺到眼睛疼。内心简直都快对林舟越产生十二分敬意了。

    他着实没想到林舟越这表演才能简直是天赋异禀,要是不去搞雕塑混迹娱乐圈,再怎么说都能拿个影帝。

    等了半晌,女助理提着一个手提文件夹姗姗来迟。那女人手上推着眼镜,耳朵夹着电话,身材有些肥胖,那模样就好似一颗陀螺。

    “少爷,老陈总安排了明天就跟张总接洽。”

    陈谦文不想面对林舟越了,转身就去跟张祁谈公务。

    两个人在船舷边上一来一句地说着,就看到陈谦文面带笑容,张祁也非常爽朗地笑了两声,这件事似乎是已经谈成了。

    晚上九点半,气温也慢慢降下来。管弦乐队早早地收工,取而代之的则是船舱里正在开的狂欢派对,电音吉他的声音如同爆裂的雷霆,轰然一声从船舱里劈了出来。男男女女的身影在灯球和激光灯下来回摇曳,拥抱着,舞动着,醉生梦死地沉迷着。

    陈谦文和张祁正聊着天,突然从船舱里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代彧正好抬眼瞧见,那男人身穿精致的礼服,头发也是刻意做过的造型,似乎是喝了一点酒,走路摇摇晃晃地搭到了张祁的身上。

    张祁也不闪躲,任凭那个男人勾着自己的脖子站了起来,随后那男人就挂在他的身上,靠在船舷边。

    没过一会儿,那三个人回来了,陈谦文朝代彧和林舟越介绍;“张祁你们也认识了,这位你们应该也认识。”

    代彧瞧那男人在张祁的怀里翻了个身,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意识,努力地站好。

    代彧仅仅是看到他的脸整个人就愣住了。

    那少长了一张冷脸,一双狐狸眼睛里盛着美酒,嘴唇是微翘的,他不自觉地笑着闹着,就像是堕入黑夜中的精灵。那少年长得很漂亮,漂亮得跟一块美玉似的。他穿了一件白礼服,领口也没系上,纤细的脖颈带着绯红。

    他有七分像代彧。

    或者说更像是二十岁的代彧。

    林舟越看那男孩看得眼睛发直。

    男孩露齿一笑;“大家好,我叫辛铎!”

    林舟越终于明白为什么陈谦文要把他领来了,cao,这不就是年轻版本的代彧么。

    陈谦文似是狗腿模样的找助理又加了几把椅子,让辛铎和张祁都坐下。

    “辛铎是祁远电视台的新人,前段时间参演了一部网剧,成绩非常不错呢~”陈谦文说着,一双眼睛朝林舟越瞟了好几眼。

    他那模样似乎在说“瞧瞧,一大一小俩代彧,看你要哪一个。”

    辛铎似乎是喝得有点多,在几人面前也完全没顾忌形象,手臂撑着桌子就让服务员再上酒。

    张祁见他眼睛都快合上了,忍不住挠挠那少年的背;“还喝呢?明天一早你还得去s市拍电视剧,要是给我耽搁进度就扣你工资。”

    辛铎嘴巴喃喃两句;“扣个屁,我卖身契都在你那了,我还有工资?”

    在座的几个人都当他们两个说的玩笑话,但是大家也都不瞎,这个新晋的流量小明星怎么能跟自己的大老板这么说话,估计也是睡出来的成绩。

    “你自己签的,怪我咯?”

    “张祁王八蛋……就你他妈的……整天,让我工作工作,放屁……老子就想要抱金主,混吃等死。”

    张祁抚着辛铎的脸,朝陈谦文笑笑;“他醉了,我看还是让我的助理把他带回去休息比较好。”

    代彧莞尔一笑。

    他的手已经在桌子底下拧成麻花了,男人不知道张祁找的这个小明星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为什么那张脸跟自己会这么像。

    他说不出话,只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有点糟糕,这太尴尬了,但是还是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林舟越看他眉毛有些微微颤抖,忍不住问;“怎么了?”

    代彧说;“你不觉得他……”

    “哇,他确实比我更像你弟弟。”

    “……”

    代彧只能告诉自己,或许张祁就是喜欢这一款的,所以跟自己没做成之后又搞到手了一个差不多的小男孩。

    陈谦文招呼了服务员把辛铎给安排到船舱里的vip房间,接着一通电话让他整个人面目都扭在了一起。三个女服务员从船舱里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簇拥在陈谦文面前。

    陈谦文一听她们的话,整个人面色铁青。

    他凑到林舟越面前,跟他耳语了一会儿,林舟越听到之后眉毛也不自觉地扭在一起了。

    精彩的事儿凑一块去了。

    白可馨非要找林舟越,见不着人就要开闹,现在在邮轮三层窗户边上准备跳海呢。

    林舟越心说陈谦文可算是给他找了个大麻烦,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彧哥,你在这儿等我,今天正巧有个朋友要见,我等会儿就回来。”

    他温声细语的样子跟刚刚看陈谦文完全不一样,变脸比翻书还快。

    接着又朝张祁说了句;“张总,你们两个也能好好叙叙旧。”他那“叙叙旧”两个字加重了声音,眼睛也眯缝了起来,就像一只紧盯着猎物的野狼。

    张祁毫不示弱;“谢谢林少给我机会。”

    林舟越一咬牙,陈谦文怕闹出人命,赶紧把林舟越拉走去应付白可馨。

    刚刚就像是经历了一场修罗场。

    现在船尾仅仅只有代彧和张祁两个人。夏天的夜空没有星星,码头边上的城市闪耀的灯光将天空映照一番,一轮明月发着白森森的光辉,洒在甲板上,靠着栏杆品酒的男人在月光下安静得如一尊雕塑。

    张祁先开口了;“大概有三个月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张祁嗔笑;“代先生的伞还落在我家,我还打算找机会还给你呢。在推特上私信你消息,你也没有回过。”

    “……”

    代彧说不出口,他有种感觉,这男人已经洞察他的一切,却依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他相处起来竟然人意外的舒服。

    “不过这不是很好么?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张祁随手拿了杯香槟递给代彧;“林舟越,是个厉害角色。”

    “你也有男朋友了,这样很好。”

    张祁咧嘴,他习惯以温柔的口吻对待自己的任何一位床伴;“辛铎不是我的男朋友,就是炮友而已,他跟我上床,我给他提供资源,各取所需。”他把这事说得简简单单,似乎平常得像抽烟喝酒那么随便。只不过抽烟喝酒伤的是肺和肝,跟人上床倒伤害不了什么。

    代彧了解这样的相处模式,只是他的身体无法接受,这种秘密不可能让外人知道。

    张祁想说的话不多,两个人只是寒暄了两句,他也表示出来自己当时没有跟代彧上床着实可惜,不过两个人关系也就这样,好聚好散。

    代彧表示理解,只是低着头沉默。

    张祁最后嘱托道;“林舟越是属于陈谦文那个圈子的人,你还是……多多留意。”

    男人点了最后一支烟,德国产的品牌,香烟烧着之后是一股淡淡的咖啡面包味道,甜中带苦。男人的指尖夹着香烟在嘴边抽吸了一口。

    代彧习惯性地将身体朝后仰。

    “不好意思,辛铎也不喜欢香烟,我以为面包味的不会太呛人。”

    代彧看着烟雾中的男人,只是淡淡地道;“那张总又是哪个圈子的呢?”

    他说完之后 ,张祁顿了好一会儿,失笑道;“不好意思,我也是陈谦文那个圈子的人。”

    是啊,他又站在什么立场给代彧提醒呢。

    代彧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

    张祁看着代彧的背影,手指弹了弹烟灰,不免想起了一个人。

    男人永远都是那么冷漠,别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人可以接近他,可以得到他……

    代彧有些头晕,或许是因为过于繁杂的音乐,又或是人潮涌动的聒噪。

    他走在回船舱的路上,几个喝高了的女人扶着船舷呕吐,海风随即带来了一些腥臭的味道。一个男人跟他擦肩而过,打开了一面玻璃门,那电子音乐的声音就像惊雷,轰地把人的耳朵给震得失去了听力。

    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脑壳里传来了蚊音,“嗡嗡”作响。

    “嘀嘀——”

    代彧跑到一处稍微人少一点的地方,看到手机来电是母亲,下意识就接了。

    方柒一接到电话就被对面嘈杂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在哪?”

    代彧懒得解释;“有什么事么?”

    方柒说;“我之前跟你说的你都忘了?我跟你说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不要去那么乱的地方,不要什么人都信……”

    “有什么事?”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代彧一阵烦躁,脑袋一阵眩晕,香槟喝多了也是会醉的,只觉得现在头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男人的步子有些不稳,踉跄两步又走回了船尾。

    晚上十点多,海风吹得大了些,咸湿的海风味道里就像夹杂着海藻,味道潮湿又腥甜。船尾已经熄灭了灯,除了从船舱的玻璃窗户里照射出几束灯光外,整个海面都是漆黑的一片。

    邮轮驶离了港湾已经四个小时了,海里暗潮涌动着,但海面却波澜不惊。

    代彧扶着栏杆弯腰朝海里看,鲜少的平静和安逸。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下周。”

    方柒继续不依不饶道;“之前我跟你说你表亲遇刺的事你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这么晚了你去哪了?你这样总是一个人……”

    “是你说过不让我接近任何人,你又抱怨我总是一个人。为什么在你眼里我浑身上下都是毛病?”

    代彧很少用这种口气跟方柒说话,堵得电话那头的女人许久才继续开口;“我有苦衷的……彧儿,mama也很难……”

    代彧说不出话,只觉得胸口沉寂多年的酸涩又爆发了,他就像是高中时候被强灌人鱼草的男孩,满嘴献血却说不出一个字。而母亲却只能说“我是为了你好”。

    “没别的事我挂了。”

    “有、先别挂,动物化人类组织找到我了,说可以帮我们抓住之前刺杀你表兄的人鱼猎人……组织的人还说,那边有了新药,可以抑制人鱼的鱼尾……”

    “啪——”

    代彧正听着,突然感到身后受到了重击。后脑刺痛让他顿时脑子一嗡。

    他背部吃痛,正盯着幽黑的海面,却不想竟然被人用力地从船舷推了一把。代彧双腿卡在船舷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身后的人的相貌,那人又接连一击。

    “嗯——”

    他的手机“啪嗒”掉在了甲板上,电话里的人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在不停地说着。

    “彧儿?……”

    代彧无暇顾及母亲,遭受强击的后背导致他牙根一酸,连话都说不清楚:“谁?你是……谁?”

    背后人没说话,仅仅是一推。

    男人上半身已经跌出了船舷,身体极度不稳。头痛欲裂,眼前一黑,跌落进海时腿磕在了船舷边上,整个人笔直地掉了下去,“噗通”一声,代彧跌进了海里,周身被冰冷刺骨的海水给包裹着。

    海水黑暗冰冷,一股咸腥的海水味道涌入了他的口鼻,完完全全被水填满。他来不及吸气,一口海水涌入进了口腔和鼻腔。大脑在落水的刹那失去了思考能力,耳朵边只剩下海水流动的微小声响,还有脑袋里的“嗡嗡”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有人偷袭了他,有人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