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克劳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巨大又柔软的床上。他挥舞了好一会双手才分开层层叠叠的帷幔，并在床头发现了自己恋恋不舍的松饼。

    它已经凉了，蓬松的糕体被蜂蜜压得塌下去，克劳德盯着上面摇摇欲坠的樱桃看了一会，然后张大嘴把它整个吞了进去。

    他正费力地咀嚼着，用手指将溢出来的蜂蜜和奶油塞回去，邻近的墙壁就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吓得他一个哆嗦。

    然后是海蒂的怒吼。

    “你们这群无知的，愚蠢的家伙，”她又摔碎了一个花瓶，“这点小事都办不到，我留你在这里有什么用！？”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引得她更生气了。

    克劳德思索再三，还是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跑去偷听。

    海蒂正站在房间中央，周围是翻倒的家具和装饰品的碎片，克劳德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发现正在跟海蒂对话的人正不停地用自己的手帕擦汗。他曾经见过这个形态，在要卖掉他的奴隶贩子遇到大麻烦的时候。

    “可是大人，现在全城戒严，任何人外出都需要进行搜查……”

    “我才不管什么该死的戒严！”海蒂大吼道，“我想离开这里，那么他们就必须为我打开城门！那群蠢猪……他们只是想趁机捞点油水充实他们那早就装不下的口袋！”

    她发出一声嗤笑，一扭头就把还没来得及将头缩回去的克劳德抓了个正着。

    “哦，可爱的小家伙，你醒了？”她走过去将克劳德抱进怀里，“喜欢松饼吗？”

    克劳德的脸埋在她的胸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松饼很好吃，谢谢您。”他说道。

    “哦！我还在想你还要多久才会说话呢。”海蒂拉着他到了被晾了许久的那个人身前，“好吧，那我就在这里逗留一会。去找些礼仪、读写还有什么历史老师来，这个小家伙要得到一点教育。”她紧接着补充道，“最好是男人。”

    克劳德想起那具尸体。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死去的呢？他没有听见他发出一丁点的痛苦呻吟，仿佛就是那么一小会的事情，他就从一个有着脂肪的球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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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戴整齐的克劳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不自觉地去拽衣服。

    这些布料对他而言太过细腻，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总是觉得不舒服。夸张的蕾丝让他觉得有些痒，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使得他喘不过气来。

    可是马上就要去见老师了。克劳德对着镜子挺直腰背，心里想起海蒂女士这些天对他的教导。他可不能因为自己不舒服就给女士丢脸，因此就算等待的时间漫长，他也默默忍耐着，希望待会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但是等待的时间是否有些太长了呢？女士说自己要跟老师们聊一聊，确认一下他们是否适合当自己的老师。可是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从另一侧逐渐偏移到另一侧，挂钟再一次咚咚响起报时，他还是没等到自己想象中的信息。

    他有点不安，于是擅自溜出去，跑到了会客厅。

    他听见一些声音，男人的粗喘跟女人的娇小，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似乎动静有些太大了。

    克劳德从门缝悄悄往里看去，看见一片混乱。三个来时衣冠楚楚的男人现在浑身赤裸，脸上全是对面前女人rou体的痴迷。海蒂则坐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腰上扭动着自己的腰肢。他从她脸上的愉悦中读出了另外一些东西。

    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克劳德想了想，觉得人活着就是应该傻一点，所以他看清楚状况之后就撒丫子跑回了来时的房间，装作一切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