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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痴缠(4)

    一路狂奔到教室,陶郁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他这一路走得尤为艰难,因为衣服不合身,几乎每走两步就要拉一拉领口,提一提裤子,狼狈的模样简直就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昨晚颠鸾倒凤了一夜,早上又从家里落荒而逃,他连今天上课要用的笔记和课本都忘了拿,轻飘飘的书包里只有一袋三明治和一瓶牛奶,他愤愤地把它们扔进垃圾桶,然后趴在桌子上生闷气,气着气着竟委屈地红了眼眶。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双眼就会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和声音,想起自己是怎样被裴槐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他的私处到现在还残留着被人用力贯穿后的颤栗,遍布在皮肤上的淤痕也仿佛guntang的烙印那般让他坐立难安。

    陶郁空荡荡的桌面和一身遮也遮不住的暧昧痕迹惹来了周围同学的议论,粗鄙的调笑和下流的目光仿佛针刺般扎在他的身上,他缩了缩藏在课桌下的小腿,却被一个满脸痘痘的猥琐男一把拽了出来,指着他膝盖上的淤青问他一晚上多少钱。

    教室里哄堂大笑,各种污言秽语充斥着他的耳膜,陶郁僵硬地坐在凳子上,想大声反驳他们,却发现自己仿佛患了失语症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够了!都给我安静!”

    吵闹中,忽然有一道严厉的声音压下了教室里的躁动,面容秀气的女生站在讲台上,冷冷地扫了眼那些起哄的学生,随后走下讲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会吧,孟晗帮神经病说话?”

    “人家是班长,团结友爱呗。”

    “嘁,假清高,装个什么劲啊!”

    ……

    陶郁感激地看向孟晗,然而对方却并没有理会他,想来也是,谁会愿意搭理一个被孤立的人呢,心里正苦涩,坐在孟晗旁边的女生忽然起身向他走来,把几本包着粉色书皮的教科书放到他桌上。

    “孟……班长让我给你的。”女生放下东西就走,嘴里还嘀咕着为什么要让她干这种苦差事。

    陶郁小声说了句谢谢,尖锐的铃声恰好响起,盖过他蚊蝇般的声音。

    枯燥的理论课令人昏昏欲睡,陶郁的心思也不在书本上,他只想等着下课铃一响,就立马冲到教务室把自己的走读申请表拿回来。

    他再也不想看到裴槐了!

    上课没多久,书包里的手机就开始嗡嗡震动,陶郁看了眼三十多条的未接来电和信息,一条条直白露骨的爱语和调戏让他又羞又气,恼怒下直接拉黑了裴槐的号码。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陶郁急匆匆地赶到教务室跟主任说明来意,却被告知申请已经批准,他这样反复乱改主意简直是胡闹,还上纲上线到了校规校纪,仿佛他的行为多么大不敬一样。

    陶郁挨了顿骂,一脸愁苦地走出教务室,却在门口碰见了孟晗,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又担心自己主动搭话会给对方带去不好的影响,正准备默默走开,谁知对方竟主动叫住了他。

    “陶郁,你还记得我吗?”

    陶郁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开场白会是这个,愣在原地看着孟晗,努力在脑海里搜刮起自己贫瘠的记忆。

    孟晗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无奈地笑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傻呆呆的。”

    “小时候?你……认识我?”陶郁认真打量起孟晗,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对方。

    “青水一中,记得吗?我是初一下学期转到你们班的。”

    陶郁点点头,“记得,我外婆就住在青水镇。”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我在那里只念了一年初中,后来就回城里了。”

    孟晗似乎有点郁闷,“我和你做了小半年同桌,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陶郁努力回想,最后遗憾地摇了摇头,他那时候正噩梦缠身,还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

    “好吧。”孟晗也没太纠结,转而又问道:“那你当时离开得那么突然,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生了点小病。”陶郁含糊地回了句,显然是不想多说。

    孟晗沉吟片刻,最终还是不礼貌地问了出来,“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吗?你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我记得以前是黑色的,颜色很淡,不像现在,红得这么……这么妖艳。”

    “黑色?”陶郁摸上眼角,惊讶地问道:“你没记错吗?”他的这颗泪痣一直都是红色的,怎么会是黑色?

    “没有。”孟晗十分笃定,“我好歹和你做了半年同桌,怎么会记错?”

    陶郁心神恍惚地回到教室,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孟晗的话,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母亲大人发了条微信过去,还没等退出聊天界面,一条语音就回了过来,大意是他从乡下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没什么问题,所以就一直没告诉他。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兴许自己记错了也说不定,陶郁没再多想,认认真真地听课做笔记,哪知裴槐居然又锲而不舍地给他发微信打电话,一条条信息看得他眼花缭乱,简直就像催命符一样。

    明明都拉黑了,怎么还能发信息过来,陶郁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把手机关机,扔进了书包的最里层。

    下午的课过得飞快,放学铃一打响,大家就欢呼着窜出教室,陶郁故意落在后面,趁人少的时候把书还给孟晗,然后急匆匆地遁走了。

    他想着先去自习室躲一躲,等教学楼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再从学校后门溜出去,随便找家旅店对付一晚上。

    自习室人不多,陶郁坐在靠墙的最后一排,捧着手机在租赁网站上看房子,选了几个户型不错的,和房东约好看房时间,又翻出大概是某个男生落在课桌里的篮球杂志,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教室里的灯光很亮,打在白色的书页上有些微微刺眼,陶郁看了半天杂志,揉了揉酸胀的眼皮,趴在桌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一阵阴风从身上刮过,刺骨的寒冷简直令人如坠冰窟,陶郁打着寒颤睁开眼,却发现教室里的人都不见了,靠近讲台的窗户大开着,淡蓝色的窗帘在微风中幽幽飘荡。

    陶郁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好在外面cao场上不时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稍稍给他壮了点胆子。

    窗帘飘起又落下,悠悠荡荡的像个幽灵,教室里虽然亮着灯,陶郁却半秒钟都不敢多待,拎起书包拔腿就跑。

    转身的瞬间,他忽然在吹落的窗帘下看见了裴槐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庞半隐在黑暗中,泛着一层不正常的青灰,黯淡的眼眸里浸满悲伤,欲语还休地望着他。

    心脏仿佛被钝器用力敲击,陶郁死死揪住胸口,不明白心底为何会涌起一阵忽如其来的剧痛,他正要开口说话,却看见裴槐的眼里淌下一滴泪水,暗红色的血线顺着眼眶滑落,平整的脸上猛然间变得白骨森森。

    “学长!”

    陶郁大叫着扑上去,身体猛地一趔趄,瞬间满头大汗地从桌子上弹起来。

    剧烈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震得他双耳发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后怕,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而且还如此逼真,梦境里的裴槐为什么会那样悲伤地看着自己,难道学长出了什么事吗?

    “做噩梦了?”

    耳边骤然响起的低语吓了陶郁一跳,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他惊魂未定地躲到墙角里,却发现坐在身边的人居然是裴槐,而自己身上还披着对方的外套。

    刚从噩梦中惊醒,一转头又看见活生生的裴槐坐在旁边,陶郁差点被吓晕过去,抖着嗓子问道:“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说呢?”裴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抬手做出射击的手势,对着他的心口开了一枪,“这可真让人伤心啊,睡都睡过了,连老公是人是鬼还不知道?”

    “无耻!”陶郁恼怒地瞪了裴槐一眼,甩下身上的外套扔到桌子上,站起身道:“麻烦你让开,我要出去。”

    “牛奶好喝吗?”裴槐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双唇,仿佛只要他吐出一个不字,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去。

    陶郁被那目光盯得浑身发毛,硬着头皮撒谎,“好……好喝。”

    “是吗?那让我检查一下。”

    裴槐轻轻笑了两声,拉过陶郁的手腕把他抱坐在膝上,一手捏住他的后颈,一手箍紧他的腰肢,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唔!”

    陶郁呆了一瞬,咬紧牙关拼命抵抗,然而那滑腻的舌头就像一尾灵活的小蛇,深深钻进了他的口腔,辗转于他的唇齿间,掠夺着他的呼吸和唾液。

    湿滑的长舌探进喉咙,深深浅浅地戳弄着喉口,堵住了陶郁所有的呻吟和喊叫,舌根也被用力吮吸,狠重的力道令他几欲昏厥,恍惚之中产生了一种在和野兽抵死缠绵的错觉。

    裴槐看着眼含泪光的陶郁,抱着他转了个身,把他压在墙角里肆意亲吻抚摸,扯开他大敞的领口印下一串串圆溜溜的咬痕,重新覆盖住那些已经浅淡下去的印记。

    “唔……好疼……放开啊……”

    陶郁软绵绵地推开裴槐,捂着领口缩在角落里,眼角带泪的模样仿佛被恶徒轻薄的良家少男一样。

    “好甜啊……”裴槐低头嗅了嗅他的嘴角,心满意足地喟叹着,随后语气却陡然变得阴森,“怎么学会骗人了?老公给你买的牛奶,可不是草莓味的啊。”

    陶郁沉浸在羞恼当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悄然降临的危险,没好气地回呛道:“神经病,我吃什么要你管!”

    裴槐眼中的阴郁一闪而过,随即便眯着眼睛笑出了声,抬手抚上陶郁纤长的脖颈,拇指压在颈侧的动脉上缓缓施力,“既然不喜欢外面的牛奶,那就喝老公给你准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