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回忆微H)
急诊科难得的安静,大厅内病人寥寥。 彭书吊儿郎当地靠过来,说道:“今天好清闲啊。不像前两天我当班,碰到连环车祸,简直忙疯了都。” 祝辛之侧身躲开对方揽上来的手,头也不抬地说:“不要乌鸦嘴。”不知为什么,他今天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祝医生——”是急诊护士的声音。 于是,彭书不服气的反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证实了“乌鸦嘴”之名,还被祝辛之狠狠翻了个白眼。 “什么情况?” 一个男人脚步踉跄,被两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半扶半拖着带进来。 “早上摔了,刚才忽然晕倒。”其中一人解释道,帮着护士将人抬上病床。 那声音低沉,像是风在山谷间呼啸盘旋,撞地祝辛之的心随之一颤。他没来由地抬起头,就见说话的男人皱着英挺的眉退后两步,交代了另一个人两句就转身去了缴费处。 祝辛之捏着听诊器的手指节凸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耐了下去,冷静地检查了患者的情况,然后嘱咐:“不排除颅内出血,推去照CT。小杨你call一下马医生。” 说完,他匆匆往外走,视线在大厅内搜寻着什么,却被大门口的喧哗给绊住了脚步。 “医生!医生在哪里啊!我受伤严重,流血了!被这王八蛋打的!我要告他!” “你、你放屁!明明是、是你自己摔沟里了!” 两个男人满身的酒气,衣服也乱七八糟,其中一个额头擦破了皮,跌跌撞撞地就扑过来。旁边的同伴是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子,明显拖不住这俩人,急得快要哭了。 “保持安静!” 祝辛之压着嗓子吼了句,上前几步想和跑过来的护士一起将人拉到病床上去。不料对方却狠狠地伸手推过来。他没有站稳,踉跄着后退两步,猛地一下撞上了什么,随即肩膀就被扶住了。 他刚想开口,自称伤势严重的男人就大着舌头喊:“你、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态度不行!我要告你!”然后挥着手就扑了过来。 还好,身后的男人伸出手,一掌抓住对方的手腕就将人制伏了。 “没事吧?”彭书姗姗来迟,急忙问道。 男性护士和保安合伙将两个醉汉按在了床上。这两人不愧是一起喝酒打架的关系,自知挣扎无望,都乖乖地安静了下来。 “这边我来吧,你歇着去。”彭书摆摆手,过去检查了。 祝辛之这才徐徐地回过身来。身后男人已经将手从他肩上移开,可他却觉得肩膀和整个脊背都像是残留着对方的温度似的,灼烧着他的皮肤。 他缓缓叫出了一个名字:“靳、殊。” 祝辛之看着对面男人从怔愣,到诧异,最后恍然的表情,拉起对方的手腕就往楼梯间走。 身后的男人比他高了快一个头,肩宽腿长,隔着外衣都能看出胸前和手臂微微鼓起的肌rou,此时却任凭他拖着,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光线不太充足的楼道里,祝辛之关上了安全通道的门,然后缓缓转过身,一点点逼近男人。 “还认得我吗?”他明知故问。 男人的后背贴上了墙壁,已经退无可退,才勉强回答道:“辛……之。”沾了油污的大手伸到一半又放了下去,不自在地搓了两下手指,憋出一句,“我身上脏……” 一身白大褂的祝辛之,与身上带着汗味、衣角和裤子还沾着机油的男人,完全是天壤之别。 可是他的态度却让祝辛之气上心头,他一把抓住靳殊衣领,问道:“你结婚了吗?有对象吗?” 靳殊摇头,下一秒嘴唇就被凑上来的温热堵住了。 祝辛之垫着脚,仰着头咬住他嘴唇,泄愤似的碾了几下,然后小舌头急促地伸进他的嘴里,没有章法地横冲直撞。 靳殊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震住了,竟就这么傻在原地,直到祝辛之因为腿酸而不得不放开了他。不善言辞的男人一张脸胀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看着祝辛之。 祝辛之伸手拍了拍靳殊的裤袋,找到手机掏了出来,手指的温度触及敏感的胯部,让男人不由得一抖。祝辛之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拨了自己的电话,感觉到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才满意地挂断,然后将自己的大名存进男人的通讯录里。 “等我给你打电话。不许不接!” 四个小时后。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靳殊站在酒店的房间门口,再一次确认了一遍手机里记录下来的地址,才敲响了房门。 门开了。 祝辛之上身穿着休闲款的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纤细的锁骨。他眯着眼,倚在门边盯了靳殊半晌,忽然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往屋里走。 靳殊脚下一顿,跟了进去。 祝辛之背对着靳殊在床边站定,头发带着些许潮意,靳殊这才反应过来,他大约是洗过澡,房间内充斥一股潮湿的香精气息。 忽然,祝辛之转过身来,手掌按在靳殊的胸膛上,狠狠一推,将男人压倒在床上。 靳殊当下的慌乱显而易见,他抓着祝辛之的手腕,又因那纤细的触感而抖了下,不敢使力,只不让人再动:“要、要做什么?” “你欠我的。”祝辛之嗓子微哑,一字一顿道:“又想再逃跑一次吗?” 这十年来,他无数次梦见自己被男人压在身下亲吻爱抚,可是每一次都结束在那个仓皇离开的背影上。一次次在深夜醒来,发现自己的手指紧紧攥着,可是摊开一看,他什么都没有抓住。因为这个噩梦,他甚至无法和别的人性交,满脑子都是那个可恨的……又令他深爱的影子。 直到此刻,这个人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祝辛之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天真少年,他只是想解决了这片笼罩在他心头的阴影,将这个男人踹得远远的,以后自去潇洒他自己的。 从小到大,祝辛之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尽管是社会上较为少数的双性,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对这个群体有什么恶意。家里与其他很多家庭一样,选择不去宣扬孩子的双性性别。母亲是医院院长,父亲是大学教授,大伯是企业老总——这样的家庭环境决定了他的生活顺遂而宁静。 只除了一点——因为祝辛之从小就长得秀气,皮肤白,眼睛又大,到了十几岁的时候还会被别人开玩笑说像女孩子。有些同龄的男生尽管不知道他的双性性别,也会因此而故意招惹,让他烦不胜烦。 因此,13岁那年,一直没有孩子的邻居叔叔家忽然出现了一个大他两岁、话不多却会耐心地听他的所有抱怨、会爬到树上去帮他捡从二楼飘下去的画纸的少年时,祝辛之很快就喜爱上了与对方在一起的感觉,恨不得每天放了学回家都要缠着人陪他玩。 三年的时间里,靳殊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祝辛之还记得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原本一家三口要去邻市度假,却忽然接到电话,说外婆在家摔了一跤,父母急忙赶去医院,留下祝辛之独自在家。 他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电视,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跑去隔壁按门铃。 隔了很久,高大的少年才打开大门。那一瞬间,祝辛之似乎听见了屋里戛然而止的尖锐咒骂声。 “阿靳!我来——你脸怎么了!”祝辛之原本想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努力扬起声音,却在看到对方脸颊上的伤口时一下叫出声来。 “辛之,来找靳殊玩?”雍容华贵的妇人从沙发里起身,亲切地对祝辛之打招呼,仿佛刚才恶声怒骂的人不是她似的,“靳殊这孩子,都这么大人了,还在外面跟别人闹着玩呢。” 靳殊神色不动,依旧沉默不语。祝辛之见女人脸色有些难看,忙说了一句:“阿姨,那我们去我家了。”说罢,拉起靳殊的手就往外走。 祝辛之知道靳殊只是邻居叔叔阿姨收养的远亲的孩子,毕竟他来时已经15岁,和两位长辈不亲近也情有可原——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邻居阿姨会用那么难听的话来攻击靳殊。 骤然得知关系亲密的同龄人的秘密,祝辛之有些无措。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路沉默地回到祝家的房子。 “是李韶干的吗?”他选了一个安全些的话题,指了指对方颧骨的血痕。 李韶是他们学校有名的小霸王,仗着家里有权有势无法无天,和祝辛之也算是一起长大,从小就喜欢故意招惹他,自从靳殊来到他身边之后,仿佛看不顺眼靳殊似的,三五不时就找麻烦。 靳殊没回答。祝辛之知道这是默认了。他气得在心里狠狠地骂了李韶那混蛋一句,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小心翼翼地问:“我帮你处理一下好不好?” 靳殊捏了捏他的手指,摇头:“没关系的。” “不行,要的。”祝辛之坚持,找了家里的药箱出来,不甚熟练地用棉签沾了酒精,单膝跪在沙发上,凑近了帮他消毒。他尽力放轻了动作,却还是看到靳殊眼角微微一抖。 “对不起,疼吗?”他小心翼翼地朝伤口吹了两口气,一垂眼,却看到靳殊正直直地望着自己。 靳殊五官端正,不是时下流行的帅气,但是也能被大爷大妈称赞一句“长得精神”。一双眼睛尤其黑亮,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着祝辛之,让他有一种要溺毙其中的错觉。他忍不住也不眨眼地回望过去,脸颊却不自知地红了起来。 空气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灼灼燃烧了起来。也不知是谁主动的,嘴唇相贴,生涩而热烈地亲吻起来。 明明都是生手,却凭借着本能闯入了对方的口腔。唇舌交缠,一刻都不舍得分开,激烈地交换着唾液。祝辛之手里的棉签早已掉落,双手缠绕在靳殊的颈后。 靳殊的大手按在他的脑后,另一手捏在他的腰上,抓得祝辛之都有些疼了。他却完全顾不上这些,急切地配合着靳殊的动作,舌根被吮吸得都发痛了,喉咙里小声地哼哼起来,模糊地叫着:“阿靳……” 也许是这声音进一步刺激了靳殊。18岁的少年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手掌逐渐向下,五指抓住了祝辛之挺翘浑圆的屁股,无师自通地揉捏起来。 “唔……” 怀里的男孩敏感极了,被这么一摸就塌下了腰,双目含着盈盈水汽,身体水蛇似的软在了他身上,热烫的腿心隔着裤子蹭着他的大腿。 “之之……”靳殊小声地叫他的小名,只觉胯下胀得发疼。他干脆双手捧住了那两瓣rou臀,左右开弓地玩弄着。 并不温柔的动作也让初次体验的祝辛之快感连连,不住地呻吟着:“啊……好奇怪……”他的前面也硬了,随着动作,不时和靳殊的那个大玩意儿撞在一起,前后夹击,舒服地他主动地摇起了屁股。 靳殊并不满足于仅仅隔着裤子的揉捏,祝辛之臀上的嫩rou手感太好了,让他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他半褪下祝辛之的棉质长裤,手指毫无阻隔地捏上了细滑的肌肤。 “啊!阿靳……”偌大的客厅里,祝辛之却明晃晃地露着半个雪白的屁股,这一认知让他羞得忍不住往靳殊怀里贴去。 这样的姿势更方便靳殊动作了。先是手掌在臀rou上绕着圈地揉捏,有些粗糙的掌心摩挲着白软嫩rou,紧接着一手扒开臀rou,手指逡巡着往中间的小菊心而去。 “啊……”连自己都没怎么仔细碰过的地方骤然被触碰,粉色的小花猛地收紧,然后在手指强势的揉弄下逐渐软化。祝辛之张着小嘴,一边承受着靳殊的亲吻,一边感受着身后秘处被一点点揉开,甚至逐渐渗出丝丝水意…… 好舒服……roubang硬得不得了,腿心花xue也逐渐湿了…… 祝辛之忍不住在靳殊腿上小幅度地挺着胯,难耐地蹭着越来越痒的花xue。 手指试探性地刺入了紧致的后xue,也许是感受到了内里的湿润,迟疑了一秒钟,又坚定地挤开肠道软rou,往里深入。 “啊啊啊!” 两个人都没想到祝辛之竟然敏感到这个地步,光是被一根手指插入就爽地射了出来。 靳殊的手指还插在温暖的rou道之中,能够感觉到四周rou壁在高潮时猛地收紧,被祝辛之夹在腿间的大腿忽然一热,像是被扑上了液体,彻底被洇湿了。 奇特的触感渐渐扑熄了他脑内滔天的yuhuo。靳殊猛地一震,在祝辛之看不到的角度,脸上的表情一下僵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指,犹豫着往更下方探去。光滑柔嫩的肌肤下,是两瓣微微鼓起的xuerou,中间一道细缝,此刻还在抽搐着渗出水来。 “阿靳……”祝辛之叫着他的名字,抬起下巴又想要亲上来,哪怕最隐秘的地方被触碰了也毫不抗拒,迷蒙的双眼里满是信任。 靳殊却像是忽然从梦里清醒过来一般,脑袋向后推开,避开了这个吻。手从祝辛之的腿间抽出,有些慌乱地帮他穿好裤子。 “阿靳?怎么了?” 此刻的靳殊连直视祝辛之的双眼都做不到,低垂着眼睛,食指和大拇指指腹磨蹭了下,似乎是感觉到上面残留的湿滑的水液,又连忙松开了:“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说罢,竟真的转身就走。 “阿靳!”祝辛之喊道,想要追过去,却一时腿软倒在沙发上。 空旷的客厅里,只余下大门关上的余音,与少年压抑着的、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那是祝辛之与靳殊的最后一次见面。后来,连续多天没见到对方,祝辛之忍下心中纠葛,走到隔壁敲门,得到了“靳殊啊,回老家去了”的答复。没过多久,邻居叔叔阿姨也搬走了。 至今,已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