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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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妙真皱起了眉。 她不想看见讨厌的人，因为这种讨厌会蔓延，会影响到她的行为。 道理上来讲，这是正常且不可避免的，可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还没等班主任王波和晩山海有进一步交流，另外一个玩家已经因为任务内容惊骂出声：“生孩子？！我cao！我没那功能啊！！” “14天……肯定不是正常的途径，我猜有可能像西游记女儿国那样……” “2……4……5，我们这回五个人都是男的，那一定是别的意思了，任务一定不会是搞错目标对象的。” “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搞错对象？？！我真是cao了，这种做恶心任务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多久！！” 另外三位男玩家已经开始就这个任务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毕竟任务描述简单得令人心寒。 「请玩家于14天内生下一个孩子」 妙真第一次听到如此神奇的任务，也十分惊讶，那点惊讶转到班主任身上，就变成了隔岸观火的幸灾乐祸。 她看晩山海似乎只是确认了一下任务内容，一点都不惊讶，一如以往每次见到任务时候的样子，感觉已经想好，一会儿要做什么科的作业了。 “你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吗？” 王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这个地方。 “哦，那个大厅应该介绍很清楚了吧，就是任务做完就可以出去了。”晩山海大略看了看崎生镇的分布，已经临近傍晚，周围并没有什么山脉分布，但是距离小平房聚集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他拉了下书包，就准备出发了。 王波叫住了晩山海：“诶你还带了什么工具吗？不是不让带吗？” 晩山海摇摇头。 “没有，我带的是周末作业。” 妙真眼睁睁看着班主任脸色绿了起来，一种无语到极点的感觉。 啧啧。 他不会是在想，都这了，异世界、超能力了，你个憨憨还在写作业，怪不得考试总是拖班级平均分后腿吧！ 啊他真的好爱说考的不好的人拖后腿，我听说班级均分第一的班主任也就多300块钱吧，而且哪次不是我们均分第一？成天就会唧唧歪歪骂人…… 无语，班上还有人觉得他骂人是恨铁不成钢。 傻逼。 妙真快步上前，跟着晩山海一起最先进入了崎生镇。 崎 生 镇 会不会和小镇的名字有关系呢？ 至少生，对应的生育吧。崎？崎岖？ 这里的地形一片平坦，那应该不是指这个。 崎岖的，生育？ 难道生育在这里会是一件很崎岖的事情吗？ 不过其实生育本身也很痛苦的吧……唉……初中生理卫生课锋老放的那个纪录片…… 还是很吓人，很痛苦的。 如果我和晩山海在一起……我会愿意给他生小孩吗？ 唔……我会愿意诶……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生小孩很痛、很可怕…… 傍晚的迷雾笼罩下，阳光缝隙里的小镇是粉红色的，梦幻又唯美，越靠近小镇，树木就越密集，雾气也因为温度的降低而浓厚了起来。 妙真其实更想先一步跑进小镇去看看具体情况，但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太美好，她倒退着走在晩山海前面，可以看见他，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前面的路。 晩山海在游戏里的表情确实不多，不多像在学校的时候，妙真和他笑着打招呼，他也会回微笑的。 这里的晩山海，让妙真的感觉是，因为是任务？主神？奇怪的地方？所以不在乎那些现实世界的约束，放飞了？ 放飞了吗？ 妙真的心里涌起一股好奇。 那如果她在现实世界里欺负他……他会反抗吗？ 哦……她好像是干过这个事情的…… 就像是喜欢女生的男生，会去故意捣乱女孩一样。妙真记得自己有一次选到晩山海后面的座位——那时候她不觉得自己喜欢晩山海，只是觉得自己成绩不怎么样，只能选到晩山海的后面，根本看不见黑板了。 也不是什么坏事，老师上课也看不见她。于是上课看电影，吃东西，都很难被抓到。 当然，也被从后门偷窥的班主任抓到过几次…… 还在班会做了检讨…… 那段时间，妙真和同桌一起吃，还点校外的外卖进来吃，有时候好吃的东西，她也会招呼前桌晩山海和她一起吃。 偶尔她认真上课，想好好看黑板，也会试图站起来看。 晩山海应该是听到她的动静，等老师讲课的时候，他会侧出身体到过道上去看黑板。 妙真就能不站起来，也看见黑板了。 她是好久好久以后，才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件事情的。 那时候她还很喜欢干一件事情，和同桌在正课以外的课的时候偷偷讲小话，什么都讲，又喜欢打闹。妙真的同桌用笔戳晩山海的后背，等他回头，就赖到妙真头上。妙真当然就和同桌反驳，晩山海只好又转回去。 于是下一次就换成妙真去戳。 反反复复……到后面，妙真的同桌已经不参与游戏了，妙真还乐此不疲，而晩山海从没生气过。 直到她再没能选到晩山海附近的座位。 妙真透过伸开的手指，能和晩山海的虚焦的视线对上。 她知道晩山海看的并不是她，是这座小镇。 “你会生气吗？” 这声音，不会被听见，也不会被回答。 过了一会儿，天色从粉色转成金黄的瞬间，妙真转身也看向了小镇。 后面的四人也互相交流了一下，跟了上来。对于王波是个新人还似乎和提前走的独狼玩家在现实世界认识这件事，另外三人没有多发表什么意见。 这几人算是稍微有些经验，从王波口中听出来晩山海性格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便理所当然认为他也是第一次的新人，听到还带作业这种东西，有人直接喷了。 “崎生镇……威威旅馆？” 崎生镇说大不大，妙真往里探索了一番，直到她探索到异能离晩山海距离的极限，这依然是街道和人生活的地方。 小镇不像是贫穷的地方，基础建设普普通通。每一家人户的老、中、青、幼都在家，要么正在吃，要么准备吃饭。 有电视，有的电视里还在放电视剧，大部分在放新闻，还有本地新闻。 电视剧是她没见过的明星，完全陌生的长相，陌生的剧集。电视台也是陌生的。 她停在了一家人的饭桌旁，因为听见了一个词语。 “mama，什么时候带我能去游乐园啊？” “乖，等mama挣了钱就带你去。” “去什么去！门票卖了你都买不起！” 这一家人的人员结构简单，一对夫妻，一个女孩儿。电视里在放着男主人一直在看的新闻。 “悼念……x村因投放失误造成的次生灾害，村民联合向上级反映，上级部门正在加紧调查……有证据表明………” “老公，你小声点，别吓着孩子了……那挣钱的机会总会到我们这儿的……” “你没看电视吗！现在次生灾害凶得很！有钱挣没命花知不知道！” “………” “mama……我不去了……你别和爸爸吵架……” “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话！闭嘴吃饭！” 妙真眯了眯眼睛。 她的睫毛纤长浓密，翘起地漂亮弧度，打量了一会儿这家人后，离开了。 晩山海刚刚在镇里找到一家旅馆入住，旅店店名叫威威旅馆，老板就叫威威，是常见的家庭小旅馆。 “几个人？有证件吗？” “一个人，没证件。” 老板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在意，继续说道：“没证件押金3……” 他抬头看了眼晩山海，突然热情地笑了起来，改口道： “没证件没关系，我们崎生镇规矩不一样……这是楼上202的房卡，拿好。” 晩山海也露出了笑容，接过房卡，问道：“直说，去找谁？” “爽快人……镇口中心有祭坛……那乐、乐……” 他制止了老板威威下一句问话，走过前台直接上楼了。 我记得他每次带的作业都挺多的，但是都没有这次多……他好像还带了一本厚厚的……大一统复习？不是吧，现在就开始着急复习高一的知识点了吗？ 不吧……我还等着选他附近的座位的 他不会月考没考好吧…… 那我哭了……呜呜…… 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考在他前面，我也不知道他会坐哪里。如果考在他后面，万一他选了到没有给我留空位的地方呢…… 唔……后天就知道了…… 哦？他只是把作业拿了出来分了一下，又要出门了吗？ “你们有晚饭提供吗？” 晩山海又下到了前台去和老板问食物的问题。 外面的雾……消失了？ 妙真跟在后面，朝店外面看了看。另外四个人去哪里了？小镇上的旅店其实还是有那么几家的，也许他们留在了另外某家旅店。 “有晚饭提供，后面找厨房看房卡就行。” “谢了。” 妙真看晩山海是准备去吃饭的样子，没有多大兴趣，跑到了外面的镇子街上。这里不像以往的任务地点，平原上的村镇，还是有一些大的。 她想要调查一些事情，也许这些事情能帮助她理解这个地方。 祭坛就在很显眼的地方，在妙真找到祭坛的同时也见到了另外四个人。祭坛……确实能被称得上祭坛，像传统的道佛融合后普遍的迷信用祭祀高台，上面是一个透明的树根模样的东西，似乎还在流淌着黏液。 围绕在祭坛周围的，放着各种水果，香火，纸钱也是有的。 妙真心动神使，漂浮起来，能看到整个树根的样子。旁边的四个人作为对比，就显得很小，从下面的角度无法看到祭坛的全貌，只能是在平时人们祭拜的时候的角度看一看。 因为是透明，但边缘又反射出了一些白色，所以才能看出形状。 “就照那老头说的办吗？” “你听我的准没错，其实大部分任务都不难，吓人的地方也只是人吓人和天时地利巧合，安心生个孩子完成任务就行了。” “对对，这个就相当于女儿国的河水，我们照做吧” “……” 妙真虽然不想看班主任，但他们四人要做的任务的行为还是让妙真靠了过去。 他们四人很敷衍地拿出了提在手上的水果，也像金字塔一般垒在了祭坛旁边，又敷衍地双手合十拜了拜。 一种不妙的预感突然袭击了妙真。 每个人走上前，或许是觉得脏，但还是忍住了恶心，用衣袖擦了擦边缘的树根，挑出一根细的根须，摘了下来，先是闻闻，再用舌头尝一下。 在同伴的眼神示意下，他们都将那被从中间截断的根须吃进了嘴里。 妙真干呕了起来。 在她的眼里，每一根透明的根须像蛔虫一样，触碰到他们身体的一瞬间，就活了起来，rou眼不可察觉地蠕动着。 她真的很讨厌会蠕动的长条状生物啊！ 要死要死要死———太恶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妙真痛苦地捂着脑袋———害怕的东西大脑可以用勇气抵抗，可是这种东西越恶心，越像生根了一样大脑不停地闪现她记忆里所有类似地生物，细节也一点都不放过。 “………” 他想割下根须的手停了下来，耳朵动了动，抬眼朝祭坛上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