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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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环被送出宫是秘密进行的,她这些年得到的好衣裳好首饰全部都不允许带,身上的华服都被扒了下来,只能穿一件普普通通的袍子,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只有夏希托人偷偷塞给她的那根金钗。 她看到那根金钗才开始彻底的后悔,她知道这样东西对夏希来说有多重要,而他居然肯将这样东西送给了自己,只为了自己未来有一个出路。一想到这,彩环就内疚不已,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没有铸成大错,至少夏希没有因为她的可耻行径而受到伤害。 怀里捂着那根金钗,坐在窄小的马车上,彩环这次是真的忍不住哭,哭的难受又悔恨,她想起了他们初来蛮族的路上,她那时候年纪小,因为选上了自己而伤心不已,夏希却喂她蜜饯吃,一路上照顾着她,她困了甚至还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睡……而她又是怎么回报对方的呢?明明知道夏希也很爱大王,却还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故意去勾引他,还将这件事告诉夏希,求他成全自己……她看准了夏希的心地善良,看准了他看重自己,所以加以利用,并且还得意洋洋。 夏希去了神庙后,她的风头虽然不如嬗蝶,也没真正被宠幸过,但还是被漂亮的衣裳贵重的首饰以及权势迷了眼,等嬗蝶身亡后,甚至隐隐希望夏希也不要回宫,让宫中只有她一个人。她相信,总有一天大王能看见她的好,宠幸她。她也恶劣的过分,闲暇时故意要去看夏希,故意在他面前炫耀,还故意嘲讽他…… 自己当时是怎么能干出这么多混账事的呢? 在夏宫里的成长多少影响了她的思想,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想要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彩环觉得自己也可以,而到了如今,她却后悔不已,她实在做了太多的错事。 彩环哭了好几个时辰,哭到浑身疲累,渐渐蜷在马车内睡着了。她过惯了几年好日子,平日睡的是软床,盖的是锦被,此刻这又冷又硬的地方,虽然很困倦,但睡上两个时辰也就醒了过来。 马车的缝隙里透出一点光,彩环伸手撩开帘子,看到天边已浮现出鱼肚白,马车行走在草原上,偶尔能看到一堆乱石,分不清是到了哪里,所以彩环朝赶马车的宫人问道:“到哪里了?” 宫人头也不回的道:“快到了。” 彩环问:“是要出玉都了吗?” 宫人应了一声,态度敷衍,彩环却也不敢责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个人还有一辆马车,让她心里发慌。她又后悔这次的行径,如若不然,她此刻定然还美美的睡在自己宽大的床上,醒来后就会有人替她洗漱,替她梳妆打扮,她还有美味的早饭可以吃,吃完后可以逗逗猫摸摸狗,然后去夏希那里走上一遭,陪他说说闲话,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大王一面…… 然而现在一切都毁了,在她的愚蠢举动下,要不是夏希心善,她这谋害王后和皇子的行为,便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幸好,她现在命还在,怀里还有一根价值不菲的金钗,她今年才二十岁,只要回了夏朝,把金钗卖个好价钱,置办一点产业,未来还能寻一门亲事,安安分分的将自己嫁了,然后生几个孩子…… 彩环想到这里,心里又燃起希望来。她两日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临行前甚至只吃了个又冷又硬的馕饼,此刻过了多时,肚子自然饿了,喉咙也觉得干渴,但搜寻了一下马车内,竟一点干粮都没有,她只能再掀开前面的门帘,问道:“大哥,有吃的吗?我饿了,没有的话有水也行。” 宫人道:“没有。” 彩环低头看他的腰上,明明带着一个水囊,便道:“你腰上应该有水,给我喝一口罢?” 宫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了马车,将水囊解下来丢给了她。彩环手忙脚乱的接了,拔开塞子往嘴巴里猛灌了一口,又差点吐了出来,道:“不是水,是酒。”蛮族的酒极烈,全不似夏朝的甘醇,普通女子自然喝不惯。宫人将水囊拿了过去,自己喝了一口,道:“我跟你说了没有水。” 彩环被酒辣的吐舌,脸色都有些红了。宫人突然道:“兴许你现在喝点酒,比喝些水要好些。” 彩环连连摇头,“我才不喝这鬼东西。”她又呛了几下,宫人将水囊塞好,重新挂在腰上,扬起马鞭赶马,一边道:“快到了。” 彩环好不容易才压下那股酒气,问道:“快出玉都了吗?”她知道他们要去夏朝和蛮族的边境,一夜的路程是绝对到不了的。宫人也不答,只赶着马车,天色越来越亮,像是谁将一块遮掩整个天空的黑幕渐渐拉开了一样,从初始慢腾腾的亮,到最后天色大亮,远处金灿灿的太阳也冒了出来,让人知道,今天又是一个好晴天。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竖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石块,有些竟不像是天然的,而且越往前走,石块越多。彩环也出城过好几次,从未到过这里,她心底疑惑,忍不住问道:“这里是哪里?怎么有那么多的石头?”宫人不答,只是赶着马车,熟练的绕过那些石块前行,彩环见他这样,心里渐渐发慌,脑海中产生了些不好的联想,脸色都发白了,她道:“你要带我去哪里?”宫人还是不答,彩环再三问,甚至恨不得跳马车逃跑了,马车突然转过一块巨大的石头停了下来,宫人也终于开了口:“到了。” 彩环心底更慌了,想要问他到底到哪里了,抬眼往前一看,不远处竟有好些人,看到为首那一人,彩环整个人彻底瘫软了下来。 高头大马上乘坐的人正是蛮族的王,像狼一样的男人初岚。 他不在夏希面前的时候,气质是冷凝的,浑身带着一股冷意,像是随时要朝谁发动进攻一样。彩环爱慕他,却也惧怕他,想要亲近他,又不敢靠近他,此刻见到他出现在面前,她即便是再天真,也不会幻想她会重要到初岚来送她离开的地步。 除非是另外一种含义的“离开”。 俊朗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宫人急急忙忙的下了马车朝他行了礼,初岚轻轻点了点头,宫人便垂首站在了一边。初岚身边还有十二骑,俱是威风凛凛,器宇轩昂,而他在中间,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即便是普通人随意的扫上一眼,也能知道谁才是他们中间的头。 彩环想缩在马车内,但又知道自己决计躲不过,她只得战战兢兢的冒出了头,抖着嗓子叫了声大王,又问道:“是、是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心知自己恐怕下场不妙,此刻唯有提起夏希,兴许才有一线生机。 初岚听到这句话,嘲弄的笑了一声,微眯起眼看她,道:“你还有脸提他?” 彩环臊的满面通红,但威胁在前,不得不鼓起勇气,道:“我、我知晓我犯了天大的错误,也极其感恩殿下饶了我一命,还有大王,我也感谢大王的仁善……” 听到这句话,初岚突然嗤笑了一下,道:“谁说我仁善了?” 彩环吃惊的看着他,她虽知初岚在夏希面前和不在夏希面前完全是两副面孔,却没想到能差异能这样,竟然连答应夏希的事也会反悔。初岚收敛了笑意,道:“仁善只是看对谁,你恰好做了最让我不能忍受的事,从你开始算计起希儿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明白,我不会留你。” 彩环吓的往后缩,崩溃的哭出声来,大声道:“大王已经答应了殿下,殿下说了饶我一命的,大王出尔反尔,就不怕殿下知道伤心吗?” 初岚丝毫不为所动,轻轻笑了一下,道:“若不是看在他的份上,我会一刀一刀剁了你喂野狼,先教你看着你的腿是怎么被啃碎的,你的手是怎么被吞咽的,然后是你的五脏六腑……”彩环听到此处,恐惧的大叫一声,“不……不……别说了……饶我性命……求您……” 初岚冷眼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半点不为其所动。彩环哭的伤心害怕,突然听到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锄地。彩环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有三个人围成团,却不是在锄地,是在挖坑。彩环浑身抖了一下,颤声道:“大王,他、他们是在、是在做什么?” 初岚道:“这里是蛮族的坟场,你说他们在做什么?” 彩环这才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乱石,蛮族的葬礼跟夏朝完全不一样,她以前只偶尔听过,现在亲眼见了,却是离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挖坑的声音不停的响着,彩环知道除非夏希出现,事情不会有任何的转机,而夏希现在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心里从充满希望到绝望,到恐惧到忐忑,到现在已经是麻木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一声“挖好了”的声音后,她茫然的回了神。 日头已经变得更灿烂,阳光倾斜而下,抬目远望,竟发现这里居然是一片很好的风景。彩环慢慢的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点。等到了初岚的马前,她鼓起了最后一点勇气,道:“大王,这种事您原本可以交给旁人来做,您为什么要亲自来,是不是、是不是对我还有一点……” 她眼睛里生起了全部的期待,只要知道爱慕的男人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感情,哪怕只是一点怜惜,她都心满意足了。 初岚听到她的话,嘲弄的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我何曾将你放在眼里过?若不是希儿,我连看你一眼都觉得多余。” 听到这样毫不留情的话,彩环浑身颤了一下,“那您……那您为什么要来?先前又为什么要封我为妃?” 初岚偏头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一个侍卫翻身下了马,走到彩环面前,伸手往她身上搜摸了起来,彩环还没反应过来,被她藏好的那方手帕已经被摸了去,下一瞬,就被捧在初岚面前。初岚拿了起来,检查了一番,然后仔仔细细的将它放进怀里,冷笑道:“我是来将希儿最珍视的东西拿回来,你不配得到它。至于当初为什么答应,当然是为了刺激希儿,你当是真的对你有什么感觉吗?”他嗤笑一声,这一次,再没把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坑足够大,彩环被推了进去,她毫无反抗的躺了下来,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随着一铲一铲的泥土盖了上来,她最后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闭上了眼睛。她在临死前只祈祷,祈祷夏希千万别做违背这个男人的任何事,不然真的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她已看清楚,在她卑微的人生中,只有夏希对她好,大度到原谅她的过错,还将最珍视的东西赠予她,所以她希望,夏希这辈子都不要再经历任何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