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忆以及前奏
十年前，第九星系总督府。 时间是深夜，今晚总督府刚刚举办过一场晚宴，宾客散去，留下满桌的狼藉，几十个机器人穿梭其间收拾着宴会厅。 艾瑞克将军装风衣随意披在肩膀上，立在二楼的栏杆处，背靠立柱，指尖夹着一支香烟，眼神寂寥地看着下方。 艾瑞克的秘书官程奕枫上楼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问道：“将军，还是没有您看得顺眼的雌性吗？” 今晚的晚宴，主要的目的，就是为将军挑选合适的雌性做配偶，其次才是与第九星系首府的贵族们商谈其他的事情。 之前程亦枫就将这个消息暗中放了出去，所以今晚参加宴会的雌性很多，他们都是正夫位没有满的，或者是刚刚从“晨曦”分配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挑选正夫的小雌性。 这些雌性全都是A级，还有一个极为罕见的S级。 雌性们都把自己打扮得帅气性感，化了淡淡的妆，凸显出五官的优点，以期许艾瑞克这位传奇将军的青睐。 只可惜，将军还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程亦枫暗叹了一口气，自从第九星系正式被将军管辖，初始的混乱局面被将军用雷霆手段扫平，将军的私人时间相对空闲之后，他的父母一直在催促他尽快结婚。 如今晚这样的宴会今年来已经是第三次了，但显然并没有任何效果。 说实话，将军已经远远超过了适婚年龄，因为攻打第九星系耗费了太多时间，的确应该结婚了。 “老夫人在晚宴开始之前还给我发过一次视频通讯，叮嘱我督促您挑选合适的雌性。” 程亦枫不得不说出了那个迫不得已的提议：“将军，您知道的，帝国规定每个雌性都要定期直播，以安抚那些娶不到雌性配偶的雄性们，所以——要不然您自己去看一看雌性们的直播？也许有和心意的也说不定呢？” 艾瑞克半张俊美的脸藏在立柱的阴影中，完美的下颌线条向下延伸，收于衬衣领内，他抬手吸了口烟，喉结上下滑动，一团白雾氤氲升起。 “可以。”他说。 随即直起身体，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卧室内，艾瑞克登陆星网，进入帝国最大的直播平台。 最热门的直播永远都是雌性们的发情期，其次就是直播日常生活的雌性了。 实际上只看发情期中雌性的表现，是看不出他的性格的，那个时期雌性大部分都被本能左右，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和雄性交配。 艾瑞克直接屏蔽了发情期的直播，选择去了直播日常生活的频道。 排在第一名的雌性长得非常漂亮，他应该是正在逛商场，两条胳膊一左一右挽着两个雄性，并不时和观众们互动着。 “听说这里新开了一家奢侈品店，我的丈夫带我来买哦，顺便也让大家看一看！” 他的两个雄性也朝着屏幕挥了挥手。 艾瑞克随手就点了下一个。 下一个直播间里，雌性在一个琴房里学习音乐。 “这首歌真的很难啦！我都学了半个月了才会一半呢，等全部学会了就唱给大家听哦。” “一半也想听？那好吧，我开始唱了。” 歌声还是很好听的，但艾瑞克又点了下一个。 这个直播间里的雌性正在和他的雄性们一起打网球，雌性的球技很差，雄性们一直在让着他，但即便是这样一直都是雌性在赢，雌性也依然不开心。 “说了不准让着我！”雌性懊恼地大喊。 然而雄性们拿出真正的实力来打球，打得雌性输了的时候，他又更加不高兴，甚至难过得都快哭了，不止发脾气，雄性们来哄他，他反而像个小孩子似的大哭，他的雄性们全都扔下球拍来哄他。 下一个。 “今天是新婚第一天哦，我的第三位丈夫亲手给我做的早餐呢！” “有家用机器人做饭？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呀！但是我的伴生雄性以前都会亲自给我做饭，机器人做的怎么能比得上用爱心亲手做的呢？而且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资格做我的丈夫吗？我第一第二位正夫也通过了这个考验哦。” “好了，我现在要吃第一口啦！” “唔……呸！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画面里的雌性皱着眉头，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吐出来，大发雷霆，挥手就把桌上的盘子全给扫到地上，“哐当”一阵乱响，地上一大片瓷器碎片。 雌性气得脸色通红，骂自己的第三位正夫：“给我重做！做不好就离婚！” 艾瑞克的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厌恶，整个人陷在单人沙发里，长腿交叠，一手支着头，无聊地按下按钮，下一个。 这个直播间里是雄性在给他的雌性洗澡，雌性理所当然的享受着雄性的服务，在洗头发的时候，雄性不小心将雌性的头发扯疼了，这个雌性抬手就给了雄性一巴掌。 蓝星的雌性就是这样，他们全都被宠坏了，习惯于被照顾，习惯于被雄性如同珍宝一样捧在手心，他们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只要张开双腿，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 他们是空洞且没有灵魂的，像是无数个工厂加工出来的复制品，除了外表不一样，本质都是一样的。 下一个。 这个直播间一打开，出现在艾瑞克眼前的是全息游戏里的画面，雌性正在游戏中cao纵着一架机甲。 艾瑞克微微意外，对这个雌性起了意思兴趣。 喜欢玩这个星战类全息游戏的雌性真是难得一见。 然而下一刻艾瑞克就大失所望。 这个雌性cao纵着机甲不是要去战斗，而是用来勾搭更加强大的雄性和他线下约会。 艾瑞克闭了闭眼，眉宇间染上些许烦闷，再睁开时又一次点了下一个。 最后一个了，如果这个直播间依然和前面那些一样，艾瑞克就不打算再继续看了。 这个直播间里的确和其他的不同，因为画面的主角们是一群小孩子。 六岁的时以千，13岁的季均、克里斯，10岁的瑞诺，他们正在时以千“晨曦”上的邻居邵飞舟家里拜访。 彼时邵飞舟也才六岁，他的伴生雄性们和季均他们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 几个半大的孩子带着两个幼小的雌性一起玩耍。 今天恰好是周末，小雄性们和两个幼年的雌性都不用去学校上课。 “晨曦”上有专门为伴生雄性们开办的学校，和帝国其他地方的普通学校所教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而雌性们则上的是专门的雌性学校，课程很简单，会识字，会简单的数学，了解一下蓝星的历史就可以，其他的大多数都偏向于艺术类，歌唱，乐器，美术，舞蹈，表演，摄影这样的课程，并且也不要求雌性学的有多好。 因为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人告诉小雌性们，你们不用努力，雌性天生就是珍贵的存在，只要健康长大就是对帝国最大的贡献了。 小时以千给小邵飞舟带来了糕点，时间已经快要中午了，但邵飞舟才刚刚起床。 小雌性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脖子上系着围兜，坐在餐桌前，当他的伴生雄性将勺子递到他嘴边时，他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张嘴吃东西。 邵飞舟的三个伴生雄性围着他，一人一勺轮流投喂。 小瑞诺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有点儿羡慕的表情来，他们的宝宝从来都是自己吃饭，他们完全没有感受过投喂自己的小雌性吃饭的快乐。 小时以千将手里的糕点递过去，声音软软糯糯的：“这是用瑞诺家里养的蜜蜂采的火莲花蜜做的蛋糕，我亲眼看见过直播的，很香很甜的蜂蜜哦。” 小邵飞舟睁开眼睛，双眼发亮地看着桌上的蛋糕，奶声奶气地命令自己的伴生雄性：“我要吃那个！” 三个伴生雄性的其中之一哄道：“小舟，我们先把早餐吃完再吃蛋糕好吗？” “不好！我就要吃那个！”邵飞舟气鼓鼓地瞪着桌上的蛋糕。 那只小蛋糕离他不过一条手臂的距离，他伸手就能拿到，但是任性的小雌性却怎么都不愿意自己拿，必须要伴生雄性们拆开盒子，喂到自己嘴边。 他的伴生雄性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只是那么几秒的时间而已，小邵飞舟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很委屈，但仔细看却能看到眼泪并没有几滴。 邵飞舟的三个伴生雄性一下子惊慌得手忙脚乱，使出各种法子哄他开心，之前说话的小雄性拿了蛋糕喂他吃，却被邵飞舟一把拍掉，香甜的蛋糕“啪叽”摔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 另一个伴生雄性抱怨起来：“都怪你拒绝小舟！一开始就给小舟吃一口蛋糕又没事！一口而已不会饱到吃不下早饭的！” “马后炮谁不会放？你这么聪明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不要吵了先把小舟哄好吧！” 明明就只有四个人，却生生让他们弄出了兵荒马乱的阵仗。 瑞诺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握紧了时以千的小手。 他还是不要羡慕了邵飞舟的伴生雄性了，这种性格的小雌性他大概，不，不是大概，是一定照顾不来。 还是他家以千宝宝比较乖。 克里斯在后面揉了揉小时以千的头发，“宝宝，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改天再来找邵飞舟玩。” 13岁的克里斯正处在变声期，声音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似的很难听，哭泣的小邵飞舟不由抬头看了克里斯一眼，这个角度恰好看见了克里斯脸上的那道伤疤。 小邵飞舟身子一抖，哭得更加用力了：“呜哇——呜哇——丑八怪走开！丑八怪走开！” 小时以千变了脸色，立即牵住克里斯的手，冷冷道：“我们走。” 一行四人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一路上时以千板着小脸不说话，三个伴生雄性以为他生气了，也不敢出声，只默默跟在他身后。 两栋别墅之间的距离很近，他们很快就到家了。 时以千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想起来还有摄像头跟着自己，他的直播还没有结束呢。 小时以千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摄像头，抱着手臂说：“今天是我第一次去别的雌性家里拜访，如果我的同期雌性都是这样的性格，那这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想再去其他雌性家里。” 小小的人儿穿着剪裁得体的香槟色西服套装，正襟危坐的样子非常可爱。 正在观看直播的艾瑞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点在全息投影画面中小雌性的脸上。 当艾瑞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接着猛地收回手。 因为脸上的疤痕，克里斯已经习惯被人讨厌了，13岁的他身高已经超过了170cm，高大的身影半蹲在小时以千腿边，双手握住时以千的右手，与他平视。 “宝宝，都是我的错，下次你出门我不会再跟着去了，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就打我吧。” 小时以千反问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打你？” 克里斯他们已经在在“晨曦”上生活了三年，平时也见过许多大一些的雌性，那些雌性们稍有不如意的时候，大多爱打自己的伴生雄性发泄怒气。 时以千算是少数的性格温和的小雌性了，几乎不会生气，而且非常独立，什么事情都爱自己动手。 克里斯知道他们的小雌性这次是真的气到了，所以他愿意让时以千打，只要时以千消气就好。 “我说过不是你的错，”小时以千将另一只手贴上克里斯脸上的那道伤疤，勾起唇角狡黠道，“等你的伤治好了，就是我最漂亮的雄性了。” 话虽如此，但又有哪个雌性能不介意伤好之前的克里斯呢？他们只会对这可怕的伤疤望而却步。 少年克里斯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倾身在小时以千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季均说：“那宝宝现在想干什么？直播间还有观众在看你。” 时以千问：“你们想做什么？” “晨曦”上的生活是单调的，一切都围绕着雌性们运转，雌性的意志永远摆在第一位。 不过“晨曦”的城市功能是完备的，有许多娱乐休闲场所，也有风景优美的游览胜地，周末或者在假期时，雌性们可以和自己的伴生雄性一起出门游玩。 时以千所在的这个区域，他的同期小雌性们最爱去的永远都是儿童游乐场。 可他的内里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早就对小孩子玩的东西失去了兴趣。 瑞诺说：“宝宝想做什么，我们都陪着你。” 如果换成是其他的小雌性，根本就不会询问伴生雄性们的想法，只会命令伴生雄性们听自己的要求。 和时以千同住在这个庄园的其他十九个小雌性，无一不是如此。 在“晨曦”上生活三年，瑞诺他们几个早就看到了自家的小雌性和其他雌性的区别，这些区别体现在方方面面，真的要说起来，可能一天时间都不够说。 在瑞诺眼里，小时以千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 小时以千一本正经撑着下巴想了想，开口说：“你们上一年级的时候，学的是什么东西？我也想学。” 他今年刚六岁，上完了雌性幼儿园，升入小学，但是课程却是极为简单的蓝星文字及数学，每天正经上课就两个小时而已，其他的时间都是老师们带着小雌性在玩游戏。 雄性上的课则不同，从小要学到的知识面就非常广泛，小学期间内，他们会学到简单的历史、地理等等，了解浅显的物理、天文学等等一类的科学知识。 三个雄性少年对视一眼，都很是意外。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小雌性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想学其他知识。 在少年们的印象中，雌性是不需要努力学习的，长大后也不需要工作，他们的雌父都是如此。 季均和克里斯有些迟疑，但瑞诺很快就满腔热情地打开了自己的手环，准备给小时以千讲一讲他们小时候学的内容。 这些基础的课程在星网上有全部的视频教学，而且都是免费使用的，假如不想去学校，自己都可以在家里自学。 六岁的时以千对历史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他早就想了解一下蓝星帝国的历史了，但一来之前他年纪太小，不能独立登陆星网，上星网的时候必须要在育婴师或者伴生雄性的监护之下，他不想表现得太过于聪明以免被注意到。 二来是现在这个阶段，雌性学校也不教历史，他学不到这些东西。 直到现在，小时以千才敢提出这个要求。 全息仿真电子书打开，是儿童版的彩页，时以千一下子就爱上这些书了，他迫不及待地翻了几页，然后抬头对自己的三个伴生小雄性说： “好了，你们不用管我了，我先自己看吧，如果你们有老师布置的作业的话，就快去做哦。” 雌性学校的老师是不会给小雌性们留作业的，但小雄性们的课业却非常重，尤其是像克里斯和季均这个年级的雄性，同时学很多门课程，如果课后不做作业巩固知识，成绩根本就追不上。 蓝星的小雌性们没有“作业”这个概念，更加不会提醒自己的伴生雄性去完成课业，他们无时无刻都需要伴生雄性在自己身边，离开伴生雄性小雌性的日常生活都不能自理。 “晨曦”上的伴生雄性们如果想要在学校有好的成绩，将来上好的大学，只有等到自己的雌性累了去休息了，或者是夜晚小雌性睡着了的时候，才有空闲时间补作业。 这已经是“晨曦”上的惯例了，每个伴生雄性都有这样的觉悟。 少年季均听到小时以千的话时，只感到胸口一阵guntang，上辈子他一定是拯救了星系，父神才给他一个这么美好的小雌性。 克里斯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小时以千的目光温柔如水。 瑞诺到底年纪小一些，藏不住心思，“吧唧”一下亲在小时以千嫩嫩的脸颊上，“宝宝，我好喜欢你，你要快点长大哦！” 小时以千催促自己的伴生雄性：“快点呀，我们来一起学习吧！” 接下来的直播，就变成了无聊的四个人搞学习，观众来来去去，没有一个停留的，看小孩子做作业哪有看雌性的发情期直播有趣？还能对着直播撸一管呢。 只有艾瑞克，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完了直播间里整个学习的过程。 他不觉得沉闷，相反还觉得这个小雌性在闪闪发光。 每当他在看历史书有不懂的问题时，总会抬起头来用软软的语气问身边的少年们。 他是真的很认真在看书。 有一个古老的词在艾瑞克的唇齿间滚了许久，其他的小雌性和伴生雄性根本不配用这个词来形容，只有时以千和那三个少年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 时间回到现在。 艾瑞克注视着时以千说：“在你并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认识你很多年了。” 十年，艾瑞克看着时以千长大，除了没有陪伴在时以千身边，几乎与伴生雄性无异了。 这十年中有无数高等级的雌性想要艾瑞克做他们的丈夫，艾瑞克总是回答对方： “我在等我的王子殿下长大。” 别人以为艾瑞克是在等待某位皇室的雌性王子，各种猜测不断，甚至将皇室现有的未成年王子列出了一份名单，连旁系的和稍微只沾了点儿铂金龙族血脉的都在这份名单中。 但是十年过去了，大家并没有见到艾瑞克身边真正出现皇族的雌性。 现在，艾瑞克对时以千说：“从第一次在直播间看到你，直到真正见到你，我等了你十年。” 时以千：“！！！” 震惊了！ “我？”时以千不敢相信地指指自己，有点儿语无伦次，“我，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值得您关注。” 但艾瑞克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来朝时以千伸出手，“走吧。” 时以千小心翼翼地握住将军大人的手，纤长的手指被艾瑞克的大手包裹住。 走到门口时，时以千看见了那个刚才说要和伴生雄性离婚的雌性，他们那群人依然在吵吵嚷嚷，雌性铁了心要离婚，无论伴生雄性怎样哀求他也没有用。 时以千的目光很复杂，蓝星的雌性，真的多情又无情。 艾瑞克带时以千坐上飞车，朝着西区的郊外飞去。 他们越飞越高，最后降落在了一座高山的峭壁之上。 大自然鬼斧神工，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往下就是万丈深渊，山体的一侧仿佛被巨大的斧子劈开，与地平线形成直直的90度直角。 傍晚的橙红色太阳将整片天空都染成暖色调，站在悬崖之上，令人有种伸手就能触摸到落日的错觉。 风将时以千的发丝撩起来，俯视下方缩小的城市，时以千有种想要张开双臂大吼一声的冲动。 “我的王子殿下。” 身后，艾瑞克冰凉的声音传来。 时以千不明所以地回头，只见艾瑞克单膝跪地，双手平举，托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权杖，仰头凝视时以千。 “以第九星系为聘礼，请让我成为你的丈夫。” 时以千今天已经震惊到不能再震惊了。 那柄权杖代表的是第九星系的绝对统治权，眼前这个雄性，竟然将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利就这样赠送给他这个小雌性。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时以千从来不敢相信。 见时以千犹豫着，艾瑞克又说：“你想让你的三个伴生雄性成为正夫吗？” 时以千当然想，做梦都想。 但当他觉醒成为X级雌性的那一刻，身为A级的瑞诺他们三个人，注定无法成为他的正夫——即使他向议会申请，议会也绝对不会同意。 帝国会将雌性的价值最大化，X级雌性的正夫必然也只能是等级最高的那些雄性。 知道时以千心中所想，艾瑞克说：“成为我的配偶，我会阻止其他雄性接触到你，同样也会帮你的伴生雄性们，直到他们也成为你的正夫。” 他依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嫁给我，时以千。” 这是一个超级划算的买卖。 时以千相信以艾瑞克将军的能力，必然能阻止其他雄性，至于能不能帮助瑞诺他们，时以千不敢奢望。 但单单只是艾瑞克表现出来的诚意，时以千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他势利也好，自私也好，但是为了瑞诺他们三个，时以千愿意接受这样的求婚。 他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握住了那柄权杖。 艾瑞克那双鹰眼变得更加深邃，他站起来猛地一把揽住时以千的腰，带着他向前冲刺，纵身一跃，两个人同时坠入悬崖。 “啊——！啊——！”时以千吓得尖叫起来，极度恐慌之下紧紧抱住艾瑞克。 耳边是呼啸的狂风，时以千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他要死了！ 这个艾瑞克是个疯子吗！！！ 早知道他要发疯，就不答应他的求婚了！ 时以千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缠住艾瑞克。 他们不停下坠、下坠，时以千愤恨地张口狠狠咬住艾瑞克的脖子。 脑海里不停闪过来到蓝星之后经历的种种往事，瑞诺、季均和克里斯的面容轮流出现在时以千面前。 都说人死之前会回忆起过往，时以千想，他还没有做好再次死掉准备呢。 好不甘心啊…… 下一刻，只听“唰”的一声，时以千睁开双眼，被耀眼的金芒闪到了眼睛，艾瑞克背后一对巨大的光翼狂放地伸展开来。 还不等时以千回神，他们已经降落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时以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时无法从濒死的恐怖体验中回到现实，紧紧地抱着艾瑞克不敢放手。 艾瑞克一手扣住时以千的后脑勺，吻住他的唇，舌头长驱直入，侵略性十足地掠夺他的呼吸。 但此刻的时以千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块浮木一般，万分用力地回吻过去，贪婪地汲取艾瑞克口中的气息。 他的裤子被粗鲁地撕碎，艾瑞克劲瘦的腰嵌入他的双腿之间，下一秒就是雌xue被刺入的疼痛。 时以千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痛，蓝星的雌性雌xue入口处并没有“膜”这种东西，但这种痛感却生生令时以千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被插入。 他的眼角冒出了泪花，雌xue本能地收缩着排斥外来物。 “我的王子殿下，”艾瑞克的声音在时以千耳边响起，犹如沸腾的冰水，“记住，这疼痛是我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