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家三口
第四十三章 一家三口 有了灵角天炉相助，炼制十方碧仙丹自然也是水到渠成，景城终于褪去一身皮毛，勉强幻化作了五六岁的小孩模样，只是景城现在这副样子与当年那英俊刚毅的青年相去甚远，江无涯自魂魄归位以后也少了许多心思，并不可能将同样的感情继续放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延续，看他的眼神当中与其说是看傻徒弟，倒不如说是像看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边转的傻儿子。好在景城因为年纪尚小还未开窍，对以前的过往只记得零星大概，也还未对江无涯生出当年的绮念，只一心一意地要跟师父好一辈子。 景城虽能化作人形，但幼犬的习性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偶尔仍会跑去泥潭里撒泼打滚，弄得脏兮兮一团回来，又或是偶尔着急了会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眼泪汪汪地嗷嗷直叫。江无涯日日耐心教导，每每景城忘记一次，便要罚抄写清心咒一次。 “咬人也不准，你既然拜入我的门下，就该举止稳重。”江无涯想了想又补充道。 “萧左那恶人也不行？”景城气呼呼地仰着小脸问，眼睛里满是不甘，真想不通做人有什么好，萧左这么坏都不能咬。 看来按景城这随心所欲毫无压力的修炼进度，怕是千八百年的才能回到当初的鼎盛时期。 “谁都不可以！”江无涯头痛得直揉眉心，衣袖一挥就定下了门规。 如此一来，萧左倒是无意之间也捡了个便宜，终于不需要在过来串门时还提防着，半道可能会突然冲出个什么灰乎乎的小团子来咬自己的腿。他现在每日过来便是为了教江无涯如何融合自己的内丹，他在剑道修为上比江无涯高深精进得多，无论内功心法还是武学招式全都倾囊相授，此外总是别别扭扭地递过来一些珍贵的材料，全都是景城目前增进修为所需的灵药。 江无涯总是过于容易心软，不然当初若能在燕王府内一剑将萧左斩杀，也不至于发生后边如此曲折的事情。他对萧左的感情算得上是潜移默化，这些日子以来，他一一将萧左的所做所为看在眼里，从开始的抵触到现在也算不上是抗拒，偶尔萧左有所欲求，只要他不故意捉弄，大多还是半推半就地应了。 他并不喜欢亏欠太多人情，单方面接受恩惠会令他如坐针毡，尽管萧左最忌讳的便是江无涯要远行的事情，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海到蓬莱一趟，那处有能帮助萧左恢复的七星月草。 现在如何开口倒成了他最大的难处，萧左见江无涯天天魂不守舍，以往说一遍便能心领神会的要诀，此刻说了快十次也还是懵懵懂懂，加上这人油盐不进，嘴巴紧得很，完全套不出半句话，心中焦急不由得也有些恼了。 这日江无涯又心不在焉，失手打翻了一炉丹药，萧左看得眉头紧皱，索性不再言语，霸道地伸手将江无涯的头按向自己，舌头撬开江无涯的唇便吻了进去。 江无涯无没想到到萧左会突然发难，只稍稍挣扎了一下，便顺从地张嘴让萧左侵入。 两人正值情动之时，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出现的人影。 “萧左你、你竟敢、竟敢非礼我师父！！！！”景城不合时宜地怒吼将还在缠绵的两人打断。他刚刚在小院子外晃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需要帮打扫的，又怕他师父一个人会被萧左欺负，便又溜了回来。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他师父和他最不想看见的人在一起…… “萧左，我要和你拼命！！”景城怒吼一声，手里还抓着打扫用的扫帚，也不管有用没用便劈头盖脸地朝萧左抽过去。 江无涯听到自家爱徒的声音浑身一颤，猛地将萧左一把推开，萧左根本就不是江无涯一招之敌，被他推得连连后退几步。江无涯咳嗽两声，无不尴尬地想，好在两人衣服还在身上，不然景城指不定得当场抹脖子。 “景城等等……”江无涯站在萧左身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同往常一样，只不过说话间耳根仍在发烫，好在景城离得有段距离无法瞧见，但萧左站在他旁边自然看得清楚。 “这是你……师娘。”江无涯在说师娘二字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想看看萧左反应，然而萧左什么反应也没有，任他胡说。 江无涯本以为嘴上占了点萧左的便宜，多少能让景城稍微消下气，哪知景城听了自己的玩笑话后，愣愣地看了自己一眼，又转头盯着萧左，半响之后，面上不仅没高兴起来，反而直接哇的一声大哭上了，要不是还记着江无涯说过的要注意言行举止，估计早就直接躺在地上满地打滚。 萧左看这混乱场面不发一语，心中倒是直乐呵，一是每次看到江无涯自作聪明把自己套进去的时候，他都挺开心的，二是不管怎么说，江无涯这也算是变相承认了他两的关系。 “……”江无涯被吵得脑仁儿生疼，后悔自己怎么脑子堵住了般，说这种话来逞口舌，他怎么就忘景城这小孩不仅以前对自己感情非同一般，就连心眼都死得很，只要是自己说出口的，什么玩笑话他都能当真。 正想着怎么去圆回来，结果那厢景城一边哭闹一边用仅会的几句的脏话反反复朝萧左丢过去，末了还转过脸委委屈屈地对着自己大吼着为什么不要郡主。 “噗。”萧左没忍住，大笑出声，饶有兴趣地看着跟个小孩儿似撒泼的景城，“我也觉得郡主挺好……”说完意味深长地给了江无涯一个眼神，不出所料地得到了江无涯的怒瞪。 “你倒是说说郡主好在哪里？”萧左起了逗弄的心思，无视掉江无涯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同景城鬼扯起来。 “哪里都比你好！”景城硬顶了回去，但是嚷嚷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来。他本来记忆就残缺不齐，对以往的事情全然都是一知半解，连郡主也只是堪堪有个“江无涯曾经提起过”的印象，到底见没见过都不好说。但是江无涯生性寡淡，听他提起过的女性少之又少，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的风华绝代。既然是江无涯曾经提起过的，想来也必定是令无数人梦回牵绕的倾国倾城，不过无论如何，反正都肯定比萧左这个恶人好上千百倍便是了。 “够了，胡闹！”见景城越说越起劲，江无涯再也忍不下去，他脸红得跟要烧起来似的，在景城看来是师父又恼自己为口头之争而有失体统，但对于知道事情始末的萧左来说，这分明就是恼羞成怒，欲盖弥彰。 “谁让你提郡主的，出去！”江无涯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门外对自己爱徒喝道。 景城本来准备继续哭闹，结果却被自己师父怒斥吓了一跳，毕竟江无涯平日里向来温声细语，鲜少训斥他，他还从未见过江无涯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何苦自己明明是为了救师父于萧左魔掌之中，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抬头委委屈屈地看着江无涯，奈何江无涯面露愠色，一点没得软化，景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狠瞪了萧左，重新拎起方才被自己当武器一般掷出去的扫帚，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和萧左的事被景城撞破，江无涯一面放心不下自己徒弟，怕他一时想不开到处犯浑，一面又为方才那番言论尴尬不已，何况这对峙的两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口一个“郡主”，听得他浑身都不舒坦，想当初自己被“郡主”折腾得死去活来，从此自己一直选择性遗忘这段不愉快的经历，现在蓦地被提起，江无涯心底的怒火还是会重新烧起来，可现下同萧左也差不多将话说开了，再拿以前来说事，倒显得自己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