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难产，生了是个小皇子

    这两年交权到他手上，从一开始的激动，到现在，他发现，自己一直防备的人，原来也防备着自己。

    母慈子孝，还有第五雅南的大方放权，像是逗弄孩子一般。

    第五雅南看着和自己冲气的皇帝，加冠后的少年褪去了稚气，两年朝堂的磨砺更是让他多了几分锐气，线条分明的脸，看得出是个成熟的帝王了，偏偏做事还带着孩子气。

    第五雅南只看着他，不言不语，看到皇帝渐渐冷静，看到他理智回归，最后到不自在，却找不到台阶下来。

    身后的宫人瑟瑟发抖，帝王间的争执，又有谁敢插入。

    “太后，皇上，万安。”

    也只有匆匆来吃的陆大太监赶冲进来打断这份沉默了。

    “奴才听贵妃难产，带了药材前来。”

    皇帝收起刚刚的冲动：“还是陆离你心思，快送进去吧。”

    第五雅南也点点头：“进去吧。”

    气氛回温，仿佛一切没有发生。

    从白日等到夜幕。

    宫人进来送了三次饭菜，上头两位主子都美动筷子，底下人更是不敢吃饭。

    整个皇宫似乎都安静来下来，凝重中夹杂着恐惧。

    终于在月亮挂上树梢头时，一声微弱的啼哭打破安静，而后——

    “恭喜陛下，，太后，喜得皇子！”

    一声贺喜，响破皇宫。

    第五雅南瞧了眼婴儿，留下一句赏，直接带着陆离离开，让开心不已的皇帝一个人接着高兴。

    陆离虽然已经还在皇帝跟前伺候着，是前朝后宫人人都知道的，皇帝跟前的大红人。

    但实际上，他原本手上到实权，在最近半年，一点点被皇帝收走，天天也就干一些跑腿伺候的活，留一个好听的虚名罢了，不过他也不在意。

    第五雅南摸了摸他头上玉簪：

    “就这般喜欢这支簪子？”

    回宫后，她其实送了不少，发簪，玉佩等等，但这些都很少见到出现在陆离身上。

    “嗯，喜欢。”

    “那便带着吧，我也喜欢看你带着。”

    两人慢慢走着，一边随意的说着话，画书带着宫人远远赘在身后。

    “生了皇子，李家的江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陆离看一眼第五雅南，其实他觉得，她更合适。

    聪明又有魄力，在她摄政到几年，风调雨顺，政业兴盛，没有一个女子似她，也没有一个男子比得上她。

    “太后其实更适合。”

    如此大逆不道到话被轻巧的吐出，说的人不在意，听的人也不在意。

    “这皇宫一点也不好，再说了，坐上那个位子，我又怎么陪我的离儿呢。”

    第五雅南对着陆离，笑得揶揄。

    蝉鸣喧嚣，皇宫里热热闹闹，内务府更是抖忙得脚不沾地——大皇子的百日宴，开始了。

    “主子，好了。”

    第五雅南端详这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一笑：

    “画书手艺真的越来越巧了。”

    “主子就会取笑我们。”

    “哪有，哀家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赏，今日大家都有赏。”第五雅南挥挥手，心情极好，“走吧。”

    宴席就要开始了，她要去看孙子去咯。

    皇帝和贵妃已经坐在位子了，底下的大臣带着家眷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太后娘娘到——”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儿臣见过母后。”

    “无需多礼。”

    第五雅南抚过衣摆，坐上位子。

    “今日乃大皇子百日，无须拘束。”

    皇帝：“今日朕高兴，给众位卿家倒酒，朕先敬诸位爱卿一杯。”

    “谢吾皇——”

    舞乐结束，就是大臣们送礼的时候了。

    皇家的宴席，也不是白吃的嘛。

    奶娘抱着小皇子过来，先给皇帝看了眼。

    第一次做父皇的皇帝显然还是颇具新鲜感，伸手小心翼翼的包过去，逗弄了两下才交给奶娘。

    第五雅南见他看够了，这才招招手。

    香香软软的小婴儿抱在怀里，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你，心都能给你融化了。

    第五雅南抱着小家伙，爱不释手。

    “宝宝，宝宝，来，笑一笑。”

    “喜欢这个吗？”

    她头上带着的玛瑙珠串随着动作垂下，晃来晃去，小家伙眼珠子就跟着转来转去。

    第五雅南都怕他把自己给晃晕了。

    她取下头上珠串，贴近到小娃娃能抓到的地方。

    藕节似的小胖手，在抓住的那一瞬间立马握得紧紧的。

    大眼睛也笑眯了起来。

    第五雅南是由心里发出的喜爱，这般可人的小娃儿，直接笑出声来。

    周身威严散去，底下不少大胆看她的少年郎，都被这容颜晃了神。

    “你，很喜欢孩子？”

    宴席散去，一切都归于安宁。

    第五雅南同陆离躺在床上，昏黄的烛火微微晃着，泛着暖意。

    没得到回应的陆离又说了一遍：“微君很喜欢孩子。”

    第五雅南以为他说的是大皇子。

    “小娃娃酥酥软软，多可爱啊。”

    “我，不能给你想要的。”

    第五雅南从奶香的小娃娃感觉里醒过神来，她动了动身子，把人搂进怀里。

    “离儿已经给我我想要的。”

    “我给不了你孩子。”

    “唉，”第五雅南轻叹一声，“又想什么呢，我想要的只有你，如今你躺在我怀里，便是我最大的满足。”

    陆离沉默不语。

    他相信第五雅南说的，更相信她的真心，但面对爱的人，他也想给给她更多，但他却什么都没有。

    见人突然走进了死胡同，第五雅南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心疼。

    将人又搂的紧了紧。

    “离儿我已经失去了一次你，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

    “微君。”

    陆离声音低低，几不可闻。

    “离儿，你要明白，这天下，除了你无可替代，其他，皆有可寻。”

    “孩子可爱，但生孩子多可怕啊，还记得贵妃难产那一日吗，一盆盆血水和着凄厉的叫声，我都庆幸这辈子我的人生不用生孩子。”

    “难道你想我受这份苦吗？”

    陆离连忙摇头：“不。”

    他也抱进了第五雅南。

    他无法想象，第五雅南经历这般痛苦时，自己又该多么绝望。

    “而且，有了孩子，咱们就不能单纯的过两个人的日子了，这可不行，离儿是我一个人的。”

    陆离心头的阴霾被驱散。

    “微君，谢谢你。”

    “谢我啊，谢我可得那些诚意才行。”

    “什么……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