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的少年（一 ）（人间故事）

    闪耀的光芒找下，卡西亚一下子晃了眼。本来热闹的气氛变得神圣庄严起来，天上飞的，地上走的，都半跪在地上，迎接着一缕圣光。

    “上帝大人。”众天使齐声道。卡西亚跪在地上，悄悄抬头看，之间一缕圣光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影子，分不清男女。

    这么神秘，连个面都不让见。

    卡西亚正胡乱想着，沙利叶就把她的头摁了下去。“专心点，别乱看。”

    随即影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沙利叶，你可要接受洗礼？”

    四周的天使纷纷竖起耳朵。虽然他们不敢抬头，但沙利叶要接受洗礼的事可是每年天使们的赌约。

    沙利叶已经到了成年化的年纪，却迟迟没有接受洗礼。因此上帝几乎每年都要问一遍。像沙利叶神力这般强的，未成年化的屈指可数。

    “是的，上帝大人。不过，我想与我的信徒共同接受洗礼。”

    “哦？”虽然看不见影子的眼睛，卡西亚觉得身上忽然传来了诡异的压迫感，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个孩子啊...既然这样，随我来。”影子的手一抬，圣厅中央便出现了祭坛。祭坛的四周环绕着圣水，此刻却让卡西亚颤抖不已。

    该死的，要是碰到了，那还不灰飞烟灭。

    影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沙利叶，和你的信徒过来。”

    沙利叶走在前，卡西亚颤颤巍巍地走在后面，眼看着圣水越来越近，沙利叶皱了皱眉，一手抄过卡西亚的膝弯，一手搂住她的腰，踏进祭坛边环绕着的圣水，却丝毫没让卡西亚沾上。

    卡西亚身体悬空，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听得沙利叶道：“上帝大人，她见过我的眼睛，会沾染恶魔之气，原谅她不能接触圣水。”

    影子笑了一声，无奈道：“算了。随你们便罢。”

    镜子忽然在祭坛中间显现，只听得影子道：“两人共同洗礼需经过考验。去人间历练，考验你们的信仰是否虔诚。”

    等等，卡西亚愣道。怎么还会有这一出。去人间历练？那她回来是什么时候？

    影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呵呵笑道：“放心，三世洗礼在天堂不过十日的功夫，你们要记得...”

    要记得什么？卡西亚只觉得眼前的光越来越亮，失去意识前，她只能感受到沙利叶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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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卡西亚？”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管家挑剔地看着眼前一位清秀纤细的少女，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挑，那群女佣们莫不是看她可怜才收她来的。

    他都不记得多少次说过了罗素家族不是收留无家可归的人的地方，怎么还...

    但少女这几天的努力他也都看在眼里。俗话说的好，与其要个强壮的仆人，不如要个乖巧的仆人。

    毕竟在这孤寂充满着秘密的城堡里，最受欢迎的，是沉默的人。

    管家沉默着扶了扶眼镜，叹息道：“好吧。你和我来。既然到了罗素家族做佣人，少看多做，知道吗？”

    内向的少女点了点头，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闪闪发光。

    “还有，夫人和公爵不常来，在这里暂住的是公爵的弟弟，康斯坦丁伯爵。还有...”管家皱了皱眉头，道：“公爵的孩子，沙利叶·罗素。”

    卡西亚来了一个月，从来都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少爷长什么样子。听女佣们说他长得很奇怪，有着银色的瞳孔和银色的头发。也有女佣们说他长得很漂亮，简直就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也有人说他又时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根本就看不清面容。为什么公爵和夫人不经常回来，还是神父说的话，这个孩子，可能和恶魔有些牵挂。

    对神的信仰，让他们产生了无边的恐惧。

    “卡西亚，今天也辛苦你了，麻烦把园里的枝叶修修吧。”

    “好。”少女笑得温柔，一边哼着愉快的歌一边拿着剪子修剪枝叶，修道院的女修们果然没有骗她，来这个城堡当女佣还真的不错。有的吃，有的穿还有的住，比她在修道院的日子好得不知道多了多少。

    忽然，凌乱交错的枝杈中，一双银眸透过枝叶死死地盯着她，卡西亚尖叫一声，吓得拿起了剪子对着那双眸子的方向。

    “谁...谁在那儿？你...你是人吗？是的话...你回我一声...”这个年头奇怪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从小在修道院听着各种奇异故事的她，总是想象力格外丰富。少女的手颤抖着，剪子几乎都要拿不稳了。随即银眸的方向却好似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卡西亚这才大起胆子往前挪去。

    只见一个尚未长开的少年坐在地上，腿边放着一把柄头为十字架的血腥的短刃，血液正不断地从腹部的伤口涌出，有些干涸的血渍还凝固在衣服上。银色的长长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大口喘着气，面色本就白皙，如今更是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喉咙竟沙哑地难以发出声音。

    “天哪，怎么伤成这样？你...你先忍忍。”卡西亚慌忙地从腰间抽出刚洗干净的手帕，按压在少年不断涌出血来的创口处。少年嘶了一声，银眸直直地看着她，却没了刚开始的警惕，像是一只被剪了爪子的小兽，平白惹人怜惜。

    “你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到我的房间....”话还没说完，少年便眼眸一闭，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好在少年年纪尚小，没有成年男人那么重，卡西亚才得以把他扶到自己的房间。

    用毛巾擦干少年冷汗涔出的额头，卡西亚在为他止血的时候，看到了他身上无数的伤痕，大小不一，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狰狞。

    谁能对这么小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上帝是不会放过他的。

    抚平少年的眉头，下一秒卡西亚的手却被紧紧挡住了。银眸忽然睁了开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少爷？”眼前少年的长相和女佣们的描述完美地重合在一起，原来，她抓住了城堡里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