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身世谜(三攻谈心,通篇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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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如昼,推开殿门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夜雪已是飘得悠悠飏飏,想来当他们在屋内纵情交欢、春色无边的时候,外面恰是一片雪落梅枝的寂静景象。林麒沉默着目送邬玦转过殿外的小径,那抹鲜红的清瘦身影似要融于夜色里,在衣角也快消失的那刻他忽然疾奔出门,叫道:“阿玦!” 邬玦回过身,垂落的发尾还残留着一点情色的湿意,在衣料上洇出一点不甚清晰的水痕:“怎么?” “明晚除夕,我还能见到你么?” 邬玦沉默了一会,方才轻轻浅浅地一笑,像落进衣领的雪,倏忽便散了个干净:“方才陆谅峤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我体内迷药未清,蛊毒堆积,明晚自然还需要你。” 林麒正是初闻自己身世震惊之际,哪里还记得后来陆谅峤说的言语,听到“需要你”这三个字,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方才的纵情情事,立刻涨红了脸:“我不能随意走动,明晚……你过来带我走么?” 邬玦冷笑一声:“你放心,他定会派亲信护送你过来。等宫中家宴结束后,我在府中等你。” 林麒犹疑道:“可除夕夜……你不去大殿下府上么?” 浓密的鸦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邬玦于耀眼灯火落雪如絮里似妖魅一般颔首勾眼,以飘飘柔柔的声音讽笑道:“怎么,你就这么想见我与他兄友弟恭么?” 他果是妖精。 方才极乐灭顶的情事都比不上这么状似无意的勾魂一眼,林麒不着边际地忆起初见时这双眼里的冷情嗔怒,这时恰有一瓣雪花轻盈地落在邬玦的眼睫上,只一瞬便化作清浅的水痕从眼角流了下去。那处不久前还曾有污浊的男精停留,当时他满脸潮红,溅着星星点点的白浊,简直就是个最yin贱的花魁,可如今穿上衣服,挽起青丝,情欲散去之后便又是清清冷冷的高傲模样了。若不是千年妖精,又怎能在魅惑与绝情之间如此游刃有余? 两人默然相望好一会,林麒忽忽一笑,语气飞扬跳脱:“殿下放心,就算真如你所说,我是什么二皇子,我也不会放着林家九代单传的败家子不作,过来当什么气闷的皇子。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皇宫里都是吃人的怪物,我才不想被吃呢。何况我们那边啊,有小桥流水人家,还有鼎鼎出名的江南美女。等你的蛊治好了我就要回去,听说扬州城内有个仪凤楼,里面的姑娘比公主还要漂亮呢。阿玦,以后你闲来无事,要不要过来看看?” 邬玦觉得眼角又有雪水将要化开,并不答他最后一句,只是垂眸笑道:“怎么,我也会吃人么?” “是啊,可怕得紧。”林麒夸张地做了个鬼脸,“我明天就过来你府上蹭饭啦,你要准备我最喜欢吃的糯米鸡和糖醋鲤鱼,好不好?” “厨房有什么便做什么,我可保不准一定有这两道菜。”邬玦仰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幕,“我去找他了,你先在这儿等一阵吧。” “你放心,有雪医与我一起,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林麒顿了顿,目光终究还是黯淡下来,他扫过衣带勒裹出的细瘦腰身,嘱咐道,“雪大路滑,你刚刚才解了蛊,腰……要路上小心。” 邬玦不甚在意地一笑,答得坦荡:“又不是第一次,还能到走不了路的地步么?”也不等林麒再说,便转身离去了。 乱雪迷人眼,很快林麒便再也看不清邬玦的背影,唯有径上积雪留着一行不断延伸至远方的清浅脚印。 “还看么?” 陆谅峤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林麒身侧。 “你已将殿中的味道散干净了么?” “点上熏香而已,不需费什么力的。”陆谅峤垂眸望着地上的痕迹,以玩笑的口吻说道,“其实我若是你,便认下二皇子的身份,再污蔑他知晓真相之后贪恋富贵,意欲致你于死地,恳请皇帝把人交给你处置,之后顺理成章地将人带回去,给他打造一座精致的鸟笼,让他再也飞不出去。” 林麒轻轻嗤笑一声:“看不出雪医竟然如此衣冠禽兽,道貌岸然。” 陆谅峤沉默认下了这八字评语,问道:“既知我本性,那你后悔当时离开他了么?” “便是我不走,他当时也肯定不想见我。”林麒自嘲地笑道,“如今这样不好么?我不仅能拥有他,他还会对我愧疚在心,起码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忘记我了。雪医,其实当时,你是故意支开我,好报他毁你血棠之仇的吧?” 陆谅峤点了点头,歉然道:“但我没料到你会为此受伤,真是对不起之至。” 林麒摇了摇头,并不在意:“清曼陀罗虽然在北国长云山,但那里山势并不陡峭,更无什么毒虫猛兽,你又给我了一瓶解毒灵丹,可以说思虑很是周全了。是我自己下山的时候迷了路,不小心从山背跌落,又被一匹落单的野狼抓伤……还好有他哥哥打猎经过,我才没有开膛破肚,落得野兽晚餐的地步。” “为一己之怒害你如此,那二十年的惩罚,由此作罢。我别无所长,唯医术与武学尚可,你若是想学,我定倾囊相授。” 林麒吐了吐舌头,摆摆手笑道:“我要是定得下心学这些,早就不是现在这样半瓶子水晃荡的水平啦。其实你支开我,或许也根本不是因为气阿玦,你只是被他吸引,想和他单独相处罢了。” 陆谅峤沉默片刻,方才哑然失笑,终究再没有否认:“如你一般……一见钟情么?其实我自己都不知何时起的波澜,待得察觉,已然晚了。” “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他?” “好教他得意么?” 林麒正欲再说,却见陆谅峤摇了摇头:“有人过来了,我们进殿吧。” 邬陶进殿的时候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似桂花又似梅花,还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麝香,莫名使人想起一场情事过后红烛幽微的屋中,香炉里那缕尚在袅袅的倦懒暖烟。殿外的寒气很快将这暧昧的气息吹散了大半,邬陶淡淡瞥了一眼点燃的香炉,对着坐在桌旁的林麒问道:“雪医燃的香么?” 林麒点了点头,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他说可以凝神静气,帮助岔路的气息重新回归经脉。我倒是只觉得闻着让人昏昏欲睡。”他笑了笑,好奇地打量着邬陶身后低垂头颅的宦官,“大殿下,你说有事,究竟是什么事?” 邬陶往边上退开几步,让林麒能更好看清他身后的宦官:“霍姑姑,你说一定要见到人才肯说出真相,现在可以讲了么?” 林麒惊讶地看着“他”抬起头来,宫灯明灭之下,竟见是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虽着一身宦官服饰,眼角唇边又有皱纹,但不掩其绰约风姿。被唤做“霍姑姑”的妇人一见到林麒,双眼一眨,便有两滴泪水滚落了下来,口中喃喃道:“鼻子真像……真像!” 林麒半是不解半是装糊涂,搔头问道:“什么真像?和大殿下真像么?人有相似嘛,我还觉得姑姑您很像我奶奶年轻时候啊。” 霍姑姑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通红的眼睛直直望着他,满脸关切,颤着嘴巴问道:“你奶奶她……她还好么?” 林麒这会是真的惊了:“你认识我奶奶?” 霍姑姑忽然笑了一声:“你问我认不认识……呵,她是我大姨!孩子,你这二十一年来过得好么?”忽然摸到林麒双手的细小伤痕,急切道,“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伤痕?难道……难道林家没落了么?” 林麒无助地看了一眼邬陶,想要将手抽回来,但是霍姑姑实在是握得太紧,他又不忍使力推开,只能满脸尴尬地与她僵持:“霍姑姑,不对,我该叫你什么……?你叫奶奶叫大姨,那就是奶奶meimei的女儿……额,阿姨?姑妈?算了,我真的不知道,还是叫你霍姑姑吧。” 邬陶冷眼看着两人,忽然开口打断:“这二十一年,你对阿玦可从未有过一日这样的关心。” 霍姑姑沉默了一会,才缓缓放开林麒,幽幽地开口说道:“他又不是我主子的亲生孩子,一个因为克父被遗弃的贱种而已……也就大殿下你肯对他同情了。” 邬陶骤然冷下面色:“姑姑,还请慎言!” 霍姑姑冷哼了一声,望了一眼满头雾水的林麒,叹了口气,缓缓坐下来说道:“我没有胡说,他出生的那天父亲死了,所有人都说他克父,其母便想将他丢弃在一家娼馆的后巷。我那日恰好有事出宫,撞见之后就询问了一番,暗中细细调查之后,确认他的亲生父母确是一对再寻常不过的贫家夫妇。他正好与我当时图谋之事有重大作用,我便将人秘密带回了宫里。” 林麒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气恼她将邬玦说得如此低贱:“你说谎!” 邬陶沉着脸色:“你所谋何事?” 霍姑姑“咯咯”地笑了一下:“大殿下看这二十年来陛下对他如何,还猜不到么?” “你……”邬陶重重喘息了两下,才平复下通天的怒气,声音低缓地开口,“父皇当时疑心纯妃害死已有了身孕的皇后,势必不会怜爱她生出来的孩子,何况纯妃得宠时嚣张跋扈,树敌不少,有孕后身体又每况日下,能否护佑孩子顺利长大都是未知……所以你就……你就来了个狸猫换太子,让阿玦背负天煞孤星的恶名,替那个孩子受尽宫中所有人的冷眼羞辱。而你就将真正的二皇子送出宫外,让他平安顺遂地长大!” “是啊,他既然克父,想必命硬得很,我就要看看能不能克死这个翻脸无情、贪欢好色的皇上!”霍姑姑说到这里,看见面沉似水的邬陶,竟似一点也不害怕,还特意放柔了声音轻笑道,“大殿下,若我不将他带回来,他要么死,要么成为娼馆中的龟奴……啊,以他姿色,倒是也可以当个绝色倾城的小倌。如今成为了高贵的北国二皇子,想来还应该谢谢我这个姑姑呢。”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林麒被这连番的信息砸得头晕,根本无法细想自己在林家无忧无虑捣蛋的时候,邬玦在宫中是如何面对那些冷嘲热讽的。邬陶说他“受尽所有人的冷眼羞辱”,再联想到北国寻药之时酒肆里的百姓说二殿下是如何克父克母,不为圣上所喜…… 亲生的母亲不要他,宫中的母亲当他是工具,父亲冷眼对他,“母亲”身边的宫女更是叫他“贱种”……邬玦这样的人,全天下都该爱他,可为什么却是所有人都在恨他? 林麒红着眼眶,想起邬玦在他身下轻描淡写说两人身世的模样,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霍姑姑:“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霍姑姑轻快地笑了出来,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宠溺地望着林麒:“孩子,我若是不狠心,又怎能让你平安长大?林家世代经商,我大姨手腕强硬,将林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惜老年丧子,我骗她说你是我与侍卫偷情所生,让她带着你举家搬迁到南方躲过北国追杀……她最喜欢小孩子了。你就此远离皇宫纷争,不谢谢我么?” “那你凭什么让阿玦代我受罪?!” “阿玦?怎么叫得如此亲密,他将你也迷惑了么?”霍姑姑嗤笑了一声,“至于受罪……呵,有大殿下在,谁敢让他受罪?当年他们便在这桃雨殿里相依为命,一个学武,一个看书。我过来看过一次,只记得那日春光明媚,落桃如雨,棠棣之华,鄂不韡韡……” 邬陶看了一眼又气又恼的林麒,打断了霍姑姑喋喋不休的话头,质问道:“你当时也不过一个失宠妃嫔身边的宫女,绝不可能单独完成这件事。此事有关皇族血脉,兹事体大,还有谁知道?” 霍姑姑冷笑一声:“在你来问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一定找到了真正的二皇子……你放心,事情已过去二十一年,当年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我一个。有生之年能,能再见一眼二殿下,我……可以下去……对主子有个好……答复了!” 邬陶心道不妙,赶紧上前翻过霍姑姑的身子,惊诧地发现她小腹上不知何时已插了一把匕首,粘稠的鲜血从伤口里汩汩流出来。林麒大骇,忙对着屋顶横梁大叫道:“雪医——!” 陆谅峤自上翻身飘落,以迅疾无比的手法点了霍姑姑人体几大xue道,暂阻血液流动之势,仔细查看了一番小腹的伤口后,缓缓摇头叹道:“匕首入rou太深,在下无力回天。” 说罢,他转身对邬陶行了个告罪的礼:“在下与林公子亦是旧识,担忧他一人在宫中安全,不得已才暗中藏于梁上,无意窥探宫中秘辛,还请大皇子恕罪。” 邬陶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教阁下笑话了。” 林麒本是十分愤恨霍姑姑的行为,见她自裁,想到方才一见面的关心实是出于真切,这一番苦心又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平安长大,满心怅然,抱着霍姑姑逐渐冰冷的身子,感受着掌心下生命一点一滴地流逝,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落下泪来。 “别,别哭……”霍姑姑抬起酸软的手臂,轻轻擦了擦林麒脸上的泪水,“告诉我……大姨她……还好么……你这二十一年……开心……么……?” 林麒赶紧点了点头:“奶奶身体一直很壮健,我很开心……霍姑姑,你……你别死……我带你去见奶奶!” “开心……开心就好……”霍姑姑微微一笑,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就此溘然长逝。 “霍姑姑……” 邬陶望着伤心落泪的林麒,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说道:“如今你已知道了真相,若是想认祖归宗,我会尽力找到证据,让你做回北国二皇……” 林麒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带着哭腔嘶哑着质问:“那你让阿玦怎么办?知道他不是你的亲弟弟,就不要他了么!” “他……”邬陶转过头,垂眸淡淡笑了下,“他本就该属于江湖……这里困他多年,若能从此天高海阔,又有何不好呢?”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想不想离开你!想不想天高海阔相忘江湖!”林麒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被满涨的水淹没了,“你怎么当人哥哥的,连他想什么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南下是为了……” “林麒,”陆谅峤截断了他的话语,“我想我们在宫中太久了。大皇子,我查到消息,西北部落安插了不少细作在南北两国,你小心此事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未免夜长梦多,人多眼杂,我想将林公子带回二殿下府上秘密安置,不知大皇子意下如何?” 邬陶静静看了陆谅峤好一会,才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有劳雪医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