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的母亲是个三流艺术家,最擅长弹的曲子是两只老虎。 她很爱我。 但我小时候太恶劣了,没有继承她的音乐才华,也没养活她最喜欢的那盆兰花。 后来我读了心理系,在腰间刻下一朵曼陀罗。 我有一双价值2亿元的手,这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走过时光的余烬,如今我站在这里,为你奏响一支葬魂曲,换当年崖底累累白骨重现天地。 ——题记。 秦默到C大的时候,正值午休时间。 满校园都见不到几个学生,一群麻雀落在草坪上,和两只校宠黑天鹤争夺着一块面包。 出示警员证后,秦默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在一间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 “沈教授在吗?” 秦默敲了两下门,“市里又出了一起案子,需要你协助我们办案。” 片刻后,门开了。 开门的男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暖色调的米色毛衣,有一头长及腰的长发,被松松扎成一束,衬着俊秀白净的面孔,看起来斯文优雅。 “秦科长吧,” 沈青岚笑笑,将他请进门里:“稍等,我这儿有个学生。” 秦默点点头,目光转向了他身后。 C大是A市的名校。 它的前身是军校,致力于培养各种军事人才,直到近年来才改成了普通学校,录取分数线却没有与时俱进,依然高得令人发指。 因此,能进入这所学校的,无一不是精英学霸。 沈青岚身后,一个瘦高的少年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补考这是?” 秦默视力极好,一眼看清了少年面前的试卷:“报考你这门的人本来就少,再这么下去,心理系还收得到学生吗?” 沈青岚苦笑了一下:“这倒不是。” 说完,他回头看向少年,轻声唤道:“庄然。” 少年身上穿着统一的白色校服,闻言抬起头来,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将他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海中。 秦默漫不经心的看过去,心脏倏地收缩了下。 怎么形容呢? 少年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光海中生出朵朵莲花,绚烂过后,有春风拂过眼角,只留下一点旖旎。 是一种奢华艳丽,却又透着一丝古韵的美。 少年站起来,指尖绕过笔杆,反射出一点瓷白的光泽。 纤长而柔软,像玉石雕琢而成。 很少有人的手生得像他这么好看,线条流畅,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没有丝毫伤痕。 他将答完的试卷收起来,放在了沈青岚的桌子上。 一双形状优美的凤眸对上他,眼底有琥珀色的涟漪漾开:“警官好,我是09系的学生,我叫庄然。” 庄然是沈青岚的学生,目前在读大二。 他是A市人,父亲是医药巨头庄氏集团的BOSS,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据说是个艺术家。 庄然的成绩很好,不需要补考。 之所以在沈青岚的办公室里答卷,是他前几天生了病,没来学校,完美错过了考试。 因为心理系的学生本来就不多,沈青岚网开一面,让他重考了一次,否则他下学期就要重修了。 秦默也注意到庄然的脸色有些苍白。 “是什么案子?“ 沈青岚从椅子上取下大衣,把庄然叫过来:“很棘手吗?” “是爆炸案。” 秦默说:“一共发生了两起,死了两个人。一个在东街区,一个在郊外。尸体炸得惨不忍睹,根本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连环爆炸案吗?” 顺从地任由沈青岚牵住自己手腕,庄然很是惊讶:“我都不知道呢。” “因为警方没公布啊。” 沈青岚锁好门,领着他走在秦默身后:“是去市局法医处吗?” “对。” 秦默走在前面,他今天穿的是便装,黑色风衣勾勒出细窄的腰身:“沈教授虽然改行了,老本行的手艺还没落下吧?” 庄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沈青岚有些无奈:“你又揭我老底。” C大在改成普通学院前,沈青岚是该校的一名军医,曾经参加过好几次实战。 在教心理系之前,他是全国知名的法医之一。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了,沈青岚的解剖技术与他在心理学上的成就同样高。 也因为这层缘故,沈青岚与警界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 路过走廊时,正好遇到了同层的地质系学生下课。 “听说过十几年前那起‘凤凰泪’失窃案吗?” 三人下楼时,一个女学生捧着书,和身旁的朋友分享着自己的小道消息:“被誉为红宝石中的极品,如果没丢失,一定会成为国家的宝藏吧?” “说起来。” 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后,沈青岚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案子你们破了没?” “凤凰泪?” “对。” 沈青岚有些惋惜:“据说是现存质地最好的宝石,价值难以估量。似乎是某个家族的传家宝,也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秦默一手插在衣袋里,蹙起了眉头:“当年的案卷因为失火已经找不到了,黑市上也没有这颗宝石的消息,谁知道这里面的水多深?” “我记得,当初侦办这个案子的人就是老局长。” 沈青岚建议:“你不妨去问问他。” 秦默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指刘大虎?” 刘大虎是A市警局的一把手,当年凤凰泪失窃案,就是由他负责的。 “怎么了?”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了。” 秦默俊美的脸上一片森冷:“这次爆炸案中,他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薄纱般覆盖着整个A市。 庄然来到自动贩卖机前,投入硬币,接住了滚落下来的罐装咖啡。 ‘嘀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几声,庄然喝了一口,甘甜混着苦涩的味道,慢慢从喉咙滚入胃中。 他划开屏幕,提示有人发来消息。 “我想请你看一场烟火。” 对方发来一条信息:“地点就在星月酒店,你能把宾客带来吗?” “可以。” 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庄然慢慢打着字:“你想听哪支曲子,我弹给你听。” “哪支都行吗?” 少年温和地弯起嘴角:“只要你想,我都会为你弹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