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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仿佛有数十张方子一一闪过,而后她就找到了她想要的那张,她不禁笑着挥笔在纸上刷刷几行。 张翠山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夜幕低垂,屋内一灯如豆,烛火将小女孩的身影照在窗上,糊窗的砂纸上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隐约可以看出屋内人是在提笔写什么。 原本只是因为几分担心和好奇而悄然守在瑶光屋外的少年忽而有些失神。 寻常五岁的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被父母、兄姊宠着,无忧无虑地生活? 自己五岁的时候又是怎样? 张翠山还能记得自己当时才被带上武当山不久,对这座如今极为熟悉的山峰还很陌生,还沉浸在失去家人的痛苦中,幸好师父和师兄们待他极好,让他渐渐从那种低落中走出来。 如今小师妹也只是五岁,但她又在做什么? 为了师兄久出未归担忧,为师兄熬夜拟药方,又要安抚师父师兄们,让大家的心情不那么焦灼悲伤,这本不该是五岁的孩子应该承担的事情。孩童早熟,大半都是因为生活不易,倘若无忧无虑,又何须强迫自己早早成长? 他这个师兄当的不够称职,如果自己懂得更多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方过弱冠的少年再度坚定了先前的决心,默默转身离去。 张翠山走到大厅外时,只见厅中一人背负着双手,缓缓踱步,左右往复,黑暗朦胧中见这人身长背厚,步履凝重,正是张三丰无疑。张翠山心道竟如此巧,遂加快脚步走出,出声唤道:“师父。” 张三丰回头,向着张翠山一招手,“翠山,你来看我这几个字如何。” 话音未落,张三丰伸出右手,在空中一笔一划的写起字来。 张翠山顺着他手指的走势看去,但看第一字是个“武”字,第二个写了个“林”字,一路写下来,共是二十四字,正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俞岱岩受伤前曾见屠龙刀,张翠山暗想师父或许正在琢磨这二十四个字中所含的深意,推想俞岱岩因何受伤?此事与倚天剑、屠龙刀这两件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到底有甚么关连? 张三丰将那二十四个字翻来覆去地书写,笔划越来越长,手势却越来越慢,到后来纵横开阖,宛如施展拳脚一般。 张翠山凝神观看,心下又惊又喜,师父所写的二十四个字合在一起,分明是套极高明的武功,每一字包含数招,便有数般变化。“龙”字和“锋”字笔划甚多,“刀”字和“下”字笔划甚少,但笔划多的不觉其繁,笔划少的不见其陋,其缩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狡兔之脱,淋漓酣畅,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飘,如雪舞,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 张翠山于目眩神驰之际,随即潜心记忆。这二十四个字j□j有两个“不”字,两个“天”字,但两字写来形同而意不同,气似而神不似,变化之妙,又是另具一功。 师徒二人一个写一个看,这般过了一个多时辰,待到月至中天,张三丰长啸一声,右掌直划下来,当真是星剑光芒,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这一直乃是“锋”字的最后一笔。 张三丰负手回望,道:“翠山,这一路书法如何?” 张翠山心头震撼,叹道:“弟子得窥师父绝艺,真是大饱眼福。我去叫大师哥他们出来一齐瞻仰,好吗?” 张三丰摇头笑道:“远桥、松溪不懂书法,现下我兴致已尽,便是他们来了,我也写不出了。翠山,你深夜不睡,可是有心事?” 张翠山感叹师父心思敏锐,也不隐瞒,回道:“三哥受伤恐怕别有内情,倚天屠龙这两柄传说中的兵刃也不知是否牵扯别的什么,弟子想去查探一番。” 张三丰思索片刻,点头。 “你有此心,很好。凡事小心为上,无论有没有消息,不要断了联系。” 张翠山得到师父首肯,心中大定,又道:“我怕三哥知道后太过挂心,不知……能不能先瞒着三哥?” 张三丰呵呵一笑,道:“若想瞒住岱岩,恐怕你要另找一人商量。” 张翠山一愣,见张三丰神色里几分打趣,瞬时明白过来,笑道:“师父言之有理。”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翌日。 瑶光拿着药方去找药材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同样早起的张翠山。 “小师妹真早。”张翠山笑着接过药方,“我来吧。” 瑶光的视线在自己和有两个自己高的柜子间来回几次,咳了一声,道:“那就辛苦五师兄了。” 张翠山笑了笑,熟练地挑出了自己能认出的几样药材摆在桌上,之后便回头指着方子询问这样是什么,那个又在哪里。 瑶光一一指认,张翠山动作轻快地挑出那些药材,一样一包地包好,笑道:“这些药要怎么处理,还要烦劳小师妹指点了,有事师兄服其劳。” 瑶光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板起脸来咳了一声,点头道:“很好,那我就来指点一下五师兄。” 张翠山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弯下腰来将那些药摊开,仔细听瑶光说要怎么熬制。 这时候,突然有人快步走进来,一见两人就叫道:“五哥,小师妹,原来你们在这里!这是在给三哥准备药吧?有什么能帮手的,快快告诉我。” 瑶光和张翠山同时转头,各向来人行礼。 “六师兄,今天你来晚一步啦,五师兄已经把熬药的活抢走了,恐怕你只能等着给三师兄端药了。” 殷梨亭一听,脸上红了一些,连忙道:“明天我一定更早些,五哥你不要和我争。” 张翠山直起身,笑着回道:“好说,我也正想麻烦六弟。我想去查查三哥这次遇到的事情,我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这件事里头有些奇怪的地方,不管是蚊须针还是后来那位好心托镖的‘殷姓少年’,总要查个清楚,有恩报恩。” 有恩报恩,有仇自然是要报仇。 武当七侠行走江湖,还从来没有遇上这般生死一线的事情,这一次若不是侥幸,恐怕武当七侠也要变作六侠,这里面到底是有人故意设计为难,还是俞岱岩凑巧撞破了什么,都还是未知数。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人暗算、吃了这般苦头,武当众人纵然再性情敦厚、凡事与人留一线,这种时候也不会沉默不言。 张翠山天赋高悟性好,得张三丰悉心指点后进步极快,人又机敏,出去查这些事情可以说是很合适的人选。正因如此,张三丰也才没有阻拦,只是叮嘱几句罢了。 殷梨亭只是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虽也对俞岱岩这次吃的苦头很是义愤,到底还是有几分担忧,遂问道:“五哥一人去?” 张翠山笑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