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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无妨,你还小,处事难免有失妥当,以后便好了。” 皇帝说罢,又道:“况且,这事也不只是关系到程彦的,事关你们,朕就更不能含糊了。” 皇帝这话说的关心孩子的慈父一般,可对皇子们来说,却是不怎么想领受的,不含糊,那就是要严苛了,这种罪名加诸在身上,就不止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般简单了。 此时,老媪嘶哑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老身记得那人好似是个颇负盛名的白身文士,与先夫相会时都是打着以文会友的旗号。” 皇帝问道:“即是颇负盛名你便说出他的名字来。” 老媪摇头:“记不得了,便是当年,我一内宅妇人也不会去关心与夫君结交之人姓甚名谁,只隐约记得先夫对他的文采颇为欣赏,在他为殿下奔波前,常常吟诵,有一篇老身记得清楚,好似是写一市井稚童的,以往并未听过此题材的诗文,因此这些年也没忘。” 妇人话音落下,魏灏便一副吃惊的模样,猛然向魏潋看去,在接触到魏潋不动如山的面容后,又故作淡然的收回,好似一个惊讶于弟弟做了坏事,却又竭力替他掩藏的贴心兄长。 魏潋看着魏灏的一番表演,心中讽刺,当了这些年太子,最炉火纯青的竟然是演戏。 他虽这样想,面上却仍是温润的神色,许是举止仪态皆刻入骨髓了,在此情境下,他也从容不迫,演都不曾演。 他迎着皇帝幽深的目光,恭敬道:“回阿耶,我府中确实有个写了这么一篇文的幕僚,不过不确定是不是他,毕竟桓豫写的这篇文颇受赞誉,效仿的也不少。而且,儿子当初会留桓豫在府中,也是因为他除了写文作赋并没有什么所长,兼之性情木直,不懂谋生之道,险些被饿死,一时不忍,这才将他带回府中,也算给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皇帝看着站在堂中,远云似出尘疏淡的儿子,神色不明,皇家哪里有什么真的出尘之人,皇家看似凌驾于众生,尊华无匹,却也是天底下浊气最浓的一处,不论心性如何,这些见不得光的污浊多少都是要沾染些的。 皇帝道:“去吧桓豫带来,是不是都得当堂认过再说。” 要等桓豫还得有一会,眼下也做不了什么,于是魏熙对皇帝道:“阿耶,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就先用膳吧。” 皇帝点头吩咐人传膳,面上到看不出什么怒意。 魏熙看了一眼程家的婆媳二人,道:“也给她们准备着,这唱念俱佳的,耗费的精力也不少。” 魏熙毫不掩饰对这婆媳的不喜,旁人见了,却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魏熙在众人眼里,向来是个直率的扎人的性子,她又和魏潋亲近,对这对婆媳自然喜欢不起来了。 等上了膳,魏熙略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之前她吃了不少点心,眼下没什么胃口。 魏熙用好了,其他人却还在吃着,魏熙起身坐到魏潋身边:“六哥你胃口真好,这种情况还吃得下。” 魏潋咽下口中饭菜,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魏熙:“何种情况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既然如此何必多做思量,填饱肚子才是正道。” 魏熙给魏潋盛了碗粥:“六哥觉得是谁能左右的?” 魏潋神色幽幽,低声道:“是谁阿熙不清楚吗?” 魏熙莫名有些心虚:“六哥不会有事的。” 魏潋闻言只抬手摸了摸魏熙的头。 魏熙在魏潋身边静静坐了一会,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心里更是有些不是滋味,她起身回了皇帝身边,皇帝见魏熙神色郁郁,道:“担心你六哥?” 魏熙点头:“阿耶,六哥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皇帝道:“那你觉得是谁?” 魏熙想了想,摇头。 皇帝一笑,道:“那便先别想了,等一会就有论断了。” 魏熙应是,转身去看阿宝,阿宝年纪小,但手腕却很灵活,也不用人喂,自己便能夹起东西往嘴里塞,两腮鼓鼓的很是可爱。 阿宝吃着似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见是魏熙,她抿唇甜甜一笑,倒是不怯场,在这种场合下都吃的这么香。 魏熙看着她澄澈的眼睛,这是大人没有的,继而魏熙又有些感叹,现如今小孩子也成精了,知道什么话不该说,知道什么人该讨好,也不知那妇人是怎么教的。 魏熙虽是个张狂娇纵的人,喜欢的却是温驯的东西,就连雪里黑都比一般的猫乖觉,魏熙看着眼前这个软糯糯的女童,竟有些想养来解闷了。 魏熙正在胡思乱想时,桓豫便被带到了,他消瘦的身上裹着青袍,再衬着他长长的胡须,还真有些落魄风韵,魏熙看着他觉得眼熟,仔细想了一番,恍然发觉这竟是她去宁王府时为首的那个幕僚。 魏熙有些佩服这人,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他竟连气质也跟着换了。 桓豫跪地行礼,皇帝低头看着他,并没有叫起,桓豫好似真不通世俗礼仪,见皇帝不叫起,抬头看向皇帝,这举动是无礼的,皇帝高居首座,垂眸看他:“你与程彦可相识?” 桓豫道:“相识,他虽文采不佳,但见解却颇为独到。” 魏熙闻言噗嗤一笑:“六哥,你这幕僚不会是写东西写傻了吧,连话都不会回。” 魏潋看了桓豫一眼,道:“桓豫性情直率,言语有不妥的地方还请阿耶见谅。” 皇帝闻言没有理会他们,对程彦家眷问道:“可是他?” 妇人仔细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好像是吧。” 皇帝道:“好像?” 妇人道:“相貌有些像,可气度举止却天差地别。” 老媪亦道:“这般看起来,更像是穿了同一件衣服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o( =∩ω∩= )m 第98章 月季 魏熙听了这话, 眉头微锁,她本以为桓豫来了, 这二人会毫不犹豫的指认桓豫的,没想到如今她们反倒犹疑起来了, 魏熙不由得看向魏灏, 莫非魏灏是想通过桓豫表里不一, 装疯藏拙, 来指认魏潋心思不纯。 毕竟好好的一个人,若是没有什么非常之心,何必人前人后摆出两副面孔,也不嫌累得慌。 魏熙复又在心里否定了这一猜测, 一个人的性子如何,差异大不大也是他自己的事, 皇帝管的再宽也管不到这上面来。 皇帝对桓豫问道:“你可曾替你家殿下向程彦带过什么话?” 桓豫摇头:“我自来了长安便不曾出去过,与程彦也没什么交集了。” 皇帝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你们可确定是他?” 老媪点头:“既然与先夫相识那便应是他没错了, 至于气度举止,这么多年有什么变化也是说得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