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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广成王妃的魂魄! 谢茵吃惊地说,“王妃,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们竟一直没有发觉。” 广成王妃平淡地说,“从道长和姑娘进来,我便在了。” 那就是说,她亲眼看着旁人完整地读取了她rou身的记忆?清让和谢茵都有些尴尬。好在广成王妃不以为意,“道长既有读取生平的本事,那我想请道长帮个忙。若道长完成我的心愿,我愿不再执着旧事,随道长前往转轮。” 清让问,“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广成王妃道,“我想看一看苏成瞬的过去。他和江霏是怎么一回事,他究竟从何时起对我有了杀心。” 清让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广成王妃点点头,同他约定了晚上共同进入苏成瞬的记忆。 走出房门,谢茵悄声说,“清让,你怎么轻易就答应她了?广成王妃这个人,你不觉得她很可怕吗?” 清让道,“其实,她也算有苦衷。何况,人不负她,她不负人。” 谢茵小声说,“即便如此,她也太过睚眦必报了。你就这么答应她,让她去广成王的记忆,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 清让道,“你放心,她去了苏成瞬的记忆之境,不管做了什么都是虚幻一场,不会对苏成瞬和当下诸事造成任何影响。况且,我会跟着她一起去的。一旦此事了结,我便带她回冥府。” “那好吧。” 当晚子时,清让念动咒语,广成王苏成瞬的记忆之境逐渐展现在三人眼前。出乎他们意料,广成王的记忆居然是一大片的纯白。里头虽夹杂了少许灰蒙蒙的颗粒,可整体的色调十分干净。 谢茵讶然道,“这位广成王,看来是少有的心地单纯之人。”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乖乖地闭上眼,任由清让割破食指,将血涂在她的眼皮上。 眼见那记忆的漩涡越发清晰了,清让简短地说,“睁眼,走。” 谢茵和韩江雪跟在他身后,试着向记忆之境前行。居然,她们很容易地穿过了漩涡,走入了那大片的纯白中。 谢茵一进去,立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怪不得苏成瞬的记忆是白色的,原来这是一个雪天。 ☆、记忆之境 谢茵被冻的瑟瑟发抖,“怎么这这这么冷!我、我、我们出去拿件大毛斗篷再进来吧。” 清让无奈道,“一出去就进不来了。每个人的记忆之境,一年只可开启一次。”他解着衣纽,“要不,你先出去?或者,我把我的外裳给你?” 谢茵既不想出去,也不好意思拿别人的外衣,便极力握紧衣襟,牙齿乱战地说,“不不不不不了,我还好,也不是很很很冷......”她话还没有说完,身上陡然一重。 是韩江雪,解开了外衣,套在谢茵身上。她轻声说,“姑娘穿我的衣服吧。” 不知为何,谢茵套上了她的衣服,身上更冷。她摇着手推辞,“不不不不不了,怎么好好好叫王妃只着中衣。” 韩江雪道,“姑娘不必不好意思。我如今已非尘世中人,早就不在意穿着了。” 谢茵见她一片好意,倒叫她想起自己下午说的那些坏话,心中惭愧,道,“那好好好,我穿了,谢谢谢谢你。” 韩江雪见她说话比方才更不利索,讶然道,“姑娘还冷吗?” 谢茵不知该怎么回答。清让替她道,“多谢王妃好意。只不过王妃已非生人,所以,衣物也带了阴寒之气。” 谢茵恍然。韩江雪更是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对不住了,姑娘。” 谢茵摇着头,很不好意思地把衣服还给了她。而雪也小了,不像方才那样稠密。韩江雪怔怔看着面前逐渐清晰的景物,“这是——魏国的都城盛乐?” 她提起裙子,向前奔去,“是盛乐,是盛乐!这条街走到尽头再向右拐,便是我的家,我住了十七年的韩府!” 谢茵和清让都很吃惊,跟随着她的脚步。谢茵跑的太急,没留神,撞到了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年。 那少年大约十二三岁,面目肮脏,逆雪而行。 谢茵将他扶起,“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在外面?快回家吧!” 少年仿佛怀有心事,匆匆站起,越过她,往前疾奔。 谢茵嘀咕,“真是个奇怪的人。”她没有把这少年放在心上,身旁的韩江雪却嘴唇颤抖,“那不是别人,那是——成瞬!” 谢茵大吃一惊,努力回想着少年的脸。果然,那眉目五官,赫然是少年时代的广成王。她道,“苏成瞬是咱们大燕的异姓王,他千里迢迢来魏国做什么?” 三人跟在苏成瞬身后,看那小小的少年迎着狂暴风雪,目光灼灼盯着街角的歌楼,喃喃说,“碧玉楼,碧玉楼!”裹紧肮脏破旧的衣襟,向前走。 碧玉楼守门的护院们看见他,都皱起眉,驱赶道,“走,走,哪儿来的小乞丐!” 苏成瞬极力想立住脚步,却还是被护院们推搡着,越来越远。他恳求道,“几位大哥,请听我说,我是来找人的!” 那几个护院哈哈大笑,“像你这种没钱还来找姐儿的,我们看得多了。走吧,趁着我们还没发火,赶紧滚!” 苏成瞬摇着头,“我不是来找姑娘的,我是来找——”他犹豫再三,到底咬着牙,说,“我是来找我娘的!” 那几个护院面面相觑,“你娘?”“第一次有人来妓院找娘!”众人哈哈大笑。 苏成瞬到底年纪小,又自幼长于富贵,从未吃过这样的排揎。他涨红了脸,不死心地恳求,“让我进去找一找吧,我千里迢迢过来的。” 那几个护院有的不信,有的不屑,都不再理睬他。只有一个最年老的发了善心,悄悄把苏成瞬拉到了一旁,悄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怎么一回事啊?” 苏成瞬的眼圈红了,“不瞒大叔,我是燕国人,家中父亲经商,薄有资财。可惜父亲的正妻为人悍妒,竟在十三年前,父亲外出之时,将我生母发卖到大魏,后又谎称我是她的儿子,从此占为己有......” 这护院守卫着碧玉楼三十年了,各种豪门富室里腌臜的事听了不少。倒是少见隔了十几年,亲生子千里迢迢来寻母的。他感慨地叹了一声,“如此说来,你生母着实可怜。她叫什么名字?我若认识,想办法找她出来,与你一见。” 苏成瞬喜极而泣,立刻说,“家母姓刑,闺名阿秀。” 护院仔细想了半日,摇摇头说,“碧玉楼里没有这个人。” 苏成瞬很失望,“她不在这儿吗?可是,可是我再三打听了,当年她确实是被卖到了这里......” 护院耐心地解释,“也许,后来她又去了别的地方。也可能是她进了碧玉楼,改了名字。对了,你有你母亲的画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