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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门弟子,大师知道,原不该信这些。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实在心中忧愁,不止如何是好,难道我真的占了谁的东西么?” 修泉老和尚沉吟良久,手中还是慢慢地转着数珠,他吟诵道:“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聚时,果报还自受。那和尚也好、道士也罢,许是为了什么人、或是什么事,前来警告小檀越,并非是为了檀越,而是为着他们自己。” 贾琰点头,他也这么想:“可是,大师,若是那些人真的有神通,我……我只是凡夫俗子、rou眼凡胎啊,我能如何呢?” “阿弥陀佛,”修泉大师笑道:“檀越心中不安根结就在此罢。小檀越,这世上什么都是神通、又什么都不是神通。老衲原不该说这些小巧,但小檀越若是真的忧心,不妨尝试一个办法。” 贾琰忙道:“大师请讲。” “随缘,若是有一个人说了什么让小檀越觉得心中不安的话,到了那个时候,檀越不妨随心而动,倒是此事自解。”修泉大师笑道:“六祖慧能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僧道的因果,不见得就是小檀越的因果。既然他们语焉不详,檀越解开自己的因果,也就破了他们的因果。” 贾琰仿佛醍醐灌顶,欠身道:“小子明白了……多谢大师为我安心。” 这之后,贾琰就将此事完全放下,厄运来的时候、挡是挡不住的,随缘而解,这是最好的法子。 “你们俩怎么来了?”贾琰整理自己的功课、和舅舅林海给他在京中寻来历年会试题目,孙家兄弟却跑了过来。 四月天,正是踏青的好时候,而且,“不是说那位楚王殿下今日来扬州吗?怎么不去看热闹。” 孙钊笑道:“谁要去看那种热闹,爹爹也说让我俩来这里和伯衡哥哥一道念书、骑马散步踏青,怎么都成,反正不要去凑热闹。” “爹大概是担心出什么意外,伯衡不知道吧。”孙钊脸上挂着讥笑:“府学里很是有些人打算着,今日要投书给楚王。才子嘛,走捷径也是条路子,楚王刚刚开府正是用人之时。” 贾琰挑眉,原来如此,孙师叔不欲儿子和那些意图攀龙附凤的人搅合在一起。 “那这样,不如咱们去瘦西湖走走如何?今日那里一定人少,然后我们就在五柳楼用午饭,怎么样?” “好哇!”孙钊先跳起来,随即被哥哥瞪了一眼,又像小鹌鹑一样团起来,挤出个笑容:“那,大哥觉得好不好嘛。” 孙钟道:“都听伯衡的。” 三个人骑着马带着家人跟班来到瘦西湖,果然,今日这里安静的很,学子们都跑到了运河码头去看楚王莅临维扬,自然就不同往常来这边开文会。 五柳楼客人也不多,只有两桌人,一桌背着他们,一桌贾琰同孙钟都认得,是府学里的同窗。可彼此不熟悉,他们俩只是偶而去上课,对方也没认出他们。 “伯衡哥、大哥,咱们是吃鱼还是吃包子?”孙钊看着水牌,歪着脑袋琢磨想吃的东西。孙钟无奈,对贾琰低声道:“看看这个小饭桶。” 贾琰一笑,那边却传来一个成年男人的低沉声音:“小贾公子?孙公子?” “呃,你,”贾琰慢慢站起看着走过来,穿着月白色提花锦袍的男子,“你是……季宽公子!” 那人一直等着,似乎想看看贾琰还记不记得他,听见贾琰一语说出自己的名字,他朗声笑道:“小兄弟好记性!” 孙钟也认出来了,就是数年前那个在栖灵寺偶遇到的季宽公子,如今他比从前更高大了,周身更是气势十足,由随从紧跟着过来,显得威势赫赫。 贾琰赶紧请人落座,季宽坐下一挥手,随从们自去做了另一桌,不过都是面向他这边。还有一个随从就站在季宽身后不动。孙钊年幼,暗自咂舌,这架子阵势比自己父亲还大些。 “二位公子怎么来这里了,听说今日楚王在扬州码头下船,二位不去看热闹吗?对了,这位小公子是?” 孙钟介绍道:“这是舍弟,名钊。年少无知,若有无礼之处,季公子海涵。” 季宽笑笑打量孙钊一眼,点了点头:“果然书香门第,孙知府家教甚好啊,孙公子倒是过谦了。”听他提到自己父亲,孙钊垂手而立,然后谢过赞誉。 不过孙家兄弟觉得,这人的口气也真是太大了,居高临下的这种夸人方法还真是…… 贾琰扫过他们兄弟,赶紧道:“数年不见,公子此来维扬,琰当尽地主之谊。” “客随主便,”季宽示意:“小贾决定即可。” 酒过三巡,季宽又说起那个话题:“小贾、孙公子还没说,为何不去看热闹呢?” 贾琰还没说话,那边府学堆里有个学子就道:“楚王乃苏贵妃之子,谁要去攀附他!”季宽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他们这一桌,与那边离着并不远,闻声看过去,似乎是学子们有了分歧。贾琰放下酒杯细听,果然,那边又道:“苏贵妃被指为jian妃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而后陛下纳了淑妃刘氏,又有十皇子阊,何苦还揪着前事不放!” “这话不对,倘若有廉耻,被指为jian妃,就该明誓作一贤妃!”那个学子脸红脖子粗:“这些年来,你们何时听过苏贵妃劝谏皇帝早立太子,还不是有私心。女子便是不能做到如前唐徐贤妃一般,也不该做苏妲己!” 孙钟听不下去了,他扬声道:“这位仁兄,那毕竟是帝王家事,与我等何干。在你位列朝堂再cao心不迟吧。” 那学子猛地转头,贾琰都担心他拧着自己的脖子,他疾步走来、气势汹汹,而后冷笑:“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孙知府的大公子啊,怪不得正该嫉恶如仇的年纪,却同流合污。”孙钊起身就要冲过去,却被贾琰按住,孙钟更是气的满脸通红,这是连他父亲一起扫到了! 现在三个人都认出来了,这人名叫马璞、字子琢,已经快到三十岁了,乡试几次落榜,平日在府学中,就有些愤世嫉俗之语。 既然提到了孙高,孙家兄弟就不好出面了,贾琰便道:“此事与孙知府何干,马兄当自重,何况孙兄所言不错,此乃帝王家事,我等臣子,不好对君父之事指手画脚罢。” 马璞却说:“天子无私事,再说我秉持公心,哪里说的不对吗?” 季宽的筷子放在桌子上,他攥紧了拳头,那边的护卫也都虎视眈眈,贾琰目光扫到季宽身后的那个人已经挪到马璞身边了。 他高声道:“马兄此言差矣,马兄穿着里衣,我们都穿着,难道就可以扒光了尊架的衣裳,将你的内衣传扬整个扬州么?何况圣人教导,为尊者讳,你这样大庭广众品评,不说是君父,就是普通长辈家人,难道也是读书人的品格?”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