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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着钢管舞台的方形底座,仰头笑起来。 羽姐被他笑得瘆得慌,半弯着腰劝他,“人生苦短,谁不会遇到点糟心事,捱过了就过了。这话以前还是你们劝我的,你忘了?” 林向脸上还有笑意,撸了把脸上的汗,伸手摸了摸背后的底座,没说话。 羽姐把能安慰人的话都说了一遍,“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大把的有,别自己先低头了。” 赖思归抬手,低头压了压额前的碎发。这一整天她都这幅样子,抿着唇异常沉默,严慕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羽姐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的时候,林向突然开口,“八年了,羽姐,我来江林八年。一无所有地来,现在又要一无所有地离开。你看,我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只剩这个移动台子。”林向努努下巴,“还有那个音响,我能带走。” 羽姐看了赖思归一眼,蹲下来,“话不能这么说,你开了这个舞馆,改变了多少人对钢管舞的看法。你和小赖教我们健康的生活方式,教我们活得漂亮,这不就是你当初开舞馆的目的吗?” “改变?”林向轻嗤一声,抬头示意赖思归,“你问问她,如果我们改变了什么,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林向。”赖思归叫。 羽姐看了他们一眼,语塞。 林向站起来,偏偏头,问赖思归。 “敢么?” 二十五层的高度,人站在方形底座,围栏形同虚设,脚边宛若万丈悬崖。 赖思归仰仰下巴,“谁怕谁孬种。” 这是严慕第二次看见赖思归跳舞,上一次,她站在自己学员面前,俨然经验丰富的老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细致地分解,比往常多了几分耐心和柔和。 赖思归和林向都换了衣服,赖思归穿着很细的高跟鞋,马尾解下来,长发张扬地飞起。 只有一个台子,两人用斗舞的形式开场。 随机的摇滚音乐,性感的舞步,力量和美的结合。赖思归两手抓住钢管,整个人在杆上快速翻飞倒挂,她岔开一字马随着音乐在空中旋转。 羽姐登时就拍起手来,“喔!” 风吹着音乐飘得很远,像要在空中绽放绚丽礼花。 一节舞毕,赖思归两腿勾住钢管,抱手,盘腿横着坐在杆上,翘起嘴角。 瀑布般的栗色长发垂向地面方向,肆意飘扬,跟她整个人一样张狂。 林向不甘示弱,一上来就单腿勾管,单手抓杆,另一手抓脚与钢管呈九十度,在鼓点声中旋转变幻。 林向柔韧度不比她,自然有其他取胜的地方。他抓住钢管,撑起身体,横行在空中,浑身力量只靠两手力量撑住。 你一定见过平地的太空舞步,帅么? 那么钢管舞中的太空步,绝对称得上惊艳。 林向可以抓着钢管正向走,还可以倒过来反向走。 他是靠绝对的力量,克服地球引力。 一曲毕,赖思归换了上来,她脱了高跟鞋,单手抓管,身体离管,像敦煌壁画里的天女飞天,绕管飞转,身轻如燕翩若飞群。 她临空腾飞,气势如虹。合手下飞,优雅贵胄。 看似随性,灵气若仙。 她将一整套飞天动作融进音乐里,将传承千年的文化化作自己的舞蹈。 严慕目光灼灼,视线落在她身上,未曾离开半分。 这次,赖思归收住动作,靠着一只脚抓力,和另一脚脚掌的支撑,站在了直径不过四公分的钢管上。 她眼眸轻转,翘起兰花指,像在鬓上插花。一整个下午,目光终于看向严慕。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轻轻一撞,刹那风停。 红阳微斜,橙光打在日色中,时间有一瞬间的停止,只剩下心动的声音。 音乐又起,赖思归示意林向,多年配合,默契十足。 林向飞身上管,双人协作比单人发挥更考验两人的技艺。两个人在一根管上,不是花样技巧就能完成,更重要的是互相信任和默契。 赖思归与林向分站两侧,两手抓杆跃身向上,身体悬空横挂在钢管上,像两面迎风展开的旗帜。鼓点渐快,动作变幻,林向抓住赖思归的手,两人钢管上借惯力转圈。 赖思归像在母胎里的婴儿,身体蜷缩,整个身体被抛出去。二十五楼的高度,她睁开眼,悬崖下的风景一晃而过,一圈又一圈。 在钢管舞里,当一方将身体的重量交给另一方时,就是把性命和荣誉一起交给他。 赖思归叉开腿,手上用力翻到上面。 音乐未停,两人身体平行,一人在上一人在下。最后一个拍子,两人以沉睡的姿态蜷在钢管顶端,以毫无防备的自由落体状迅速下坠。 台上的动作惊险,羽姐惊叫了一声。 这个动作他们玩过很多次,三米的钢管高度,只要控制好腰腹,不会有风险。 赖思归却在最后一刻,心里猛地一抖。 几步远的严慕,看见赖思归突然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毫不犹豫扑下去,几乎不求章法。 ☆、第四十五章 ? 天高云阔,风吹日斜。 舞伴之间的默契,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感应。状态和动作是否到位,只要一个余光就够,观众甚至未能察觉。 三米高的钢管,从顶端掉下来只是眨眼的功夫。 赖思归以前练舞时受过伤,从一米多高的地方,头下脚上失手栽下来,伤到脖子,三个月动不了。 舞馆每次开班带新学员,他们教给新学员的第一件事是,把钢管舞当成一种运动,而不是舞蹈,运动要量力而行。 跟在高速上开车是一个道理,这种运动严忌疲劳驾驶,严忌酒后驾驶。 规则谁都懂,依旧有不少人抱着侥幸的心理,事情未临头,胆儿总比别人壮。觉得世上千千事万万人,不会那么巧,倒霉的就正好发生在自己身上。 林向刚出院没几天,体力和精神都算不上好。疲劳和酒后,这两样他都占了。 赖思归没有反应时间,下扑的动作是一种本能。 大腿内侧的肌肤和钢管急促摩擦,发出短促刺耳的奇怪声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