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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站起来,不着痕迹地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对秦琳道,见遗玉抱着孩子不肯撒手,脸色这才有些难看: “你当这满院子的下人都跟你一样不用吃饭么。” 做主子的没用饭,下人哪敢先食,王府里的规矩很是严谨,三餐需得李泰和遗玉用过,敲了中庭的铜鼎,下人们才能开饭,哪个敢逾越,哪怕是半刻,饿上两天都是轻罚。 遗玉依依不舍地将女儿交到秦琳手中,由她带到隔壁去看着,平彤才叫厨房传上早就准备好的膳食。 遗玉挂记着女儿,胡乱扒拉了几口,便放下碗箸,只等李泰发话,就去守着女儿。 然而李泰却见不得她这眼里没人的模样,既不搭理她,也不允她先离席。 遗玉很快就坐不住了,没等李泰开口,便起身道:“你慢些用,我去看孩子。” “坐下。” “我吃好了,”遗玉耐着性子对李泰道。 “坐下。”李泰给自己倒了杯酒,声音已经有些严厉。 见他这不慌不忙地模样,遗玉脸色也挂不住了,干脆就不经他同意,闷着脸扭头便往隔壁走。 李泰轻抿了嘴唇,仰头灌下一杯酒, “主子,”阿生在门外通传一声,等了两息,没听李泰应声,便自己掀帘走了进来,脚步有些匆促地走进饭厅,低声对着李泰禀报道: “主子,皇上醒了,派人诏您立即同王妃一同进宫。” (昨天招了小偷,丢了些东西,还好损失不大,提醒亲们注意,出入家里门窗要锁好,在外要看好钱包) 第三三四章 圣心 大明宫座落在皇城东侧,东近龙首山,是从贞观六年开始修建的,原名永安宫,为太极宫后苑,建到贞观九年时,取义大道通明,而改名为大明宫。 李世民中秋病后,便是移驾到了大明宫宣政殿后休养。 时至黄昏,宣政殿前,平日安静冷清的大厅里,难得有了人气,皇子公主,王公宰相,被宣入殿的人不在少数,遗玉和李泰到场时候,居住在京城的几位皇子,差不多都已候在这里,没来的也就是之官在属地的二皇子李宽,三皇子李恪,还有被贬不得入京的六皇子李谙。 除此之外,左右仆射,长孙无忌、房乔,河间王李孝恭,申公高士廉,鄂公尉迟敬德,卢公程知节,都在被诏之列。 这像极了是要交待后事的场面,让人心躁动不安,皇上还未说要先见哪个,就连处事老练的几位王公大臣都避不得当前,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相互打听起风声,更莫说殿上交头接耳的年轻人。 “魏王,魏王妃到。” 领遗玉和李泰进宫的小黄门不高不低地在殿前打了个通报,夫妻俩一进门,嗡嗡低语的殿内便是一静,接着便有人竞相同李泰打了招呼,一时间殿上“魏王”“魏王”的唤声不绝于耳,李佑更是大嗓门地喊了一声: “四哥,你可来啦。” 他见遗玉就跟在李泰后头,忙又侧目冲她仓促一笑,“四嫂。” “嗯。” 遗玉看了眼李泰,见他走向李佑他们那边,扭头瞧见几位王妃公主坐的地方,便没跟着他,一个人朝那边去了。 见她过来,除了目带冷笑的长乐同面色阴沉的城阳外,几乎是所有的女贵都站起身迎了。 “四嫂。” “四嫂。” “四嫂,这边坐。” 身在皇室,尤其懂得见风使舵,一个月前,就在平阳的生辰宴上,遗玉还是一个百般不受待见,遭人指点的角色,这才一晃眼的工夫,众人待她都恭敬小心起来,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遗玉一边暗笑,一边不亲不疏地同她们点了下头,又对长乐行了一礼,不管她回搭不搭理自己,兀自走到不住地冲她打着眼色的高阳身边,挽了裙角坐下。 她刚一落座,高阳便扯了她袖子,凑过来抱怨道: “昨日我去王府找你,你怎地不在?” “我去了二哥府上,你来之前怎么也不先递张帖。” 高阳撅嘴,眼睛瞟了一下两边,知道不少人都在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声音微微拔高,有些悻冲冲道: “我去找你还用递帖子么?” 遗玉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知道她这是在众人面前表现两人亲切,不以为她有心眼,反倒是觉得可爱,便配合着放软了语调,好言解释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错了前后脚,让你白跑一趟。” 她当日落难时候,高阳虽没能帮上什么忙,却从未有对她避嫌之举,还是她怕牵连了她,故意躲着高阳走,如今她跟着李泰翻了身,如何会计较她这点小心思。 高阳见好就收,转眼便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小声嘀咕起别的事来。 人都到齐了,才见内阁快步踱出一名内侍,臂腕上打着一把拂尘,一望殿上,高声宣了: “传,李孝恭,房玄龄,长孙无忌,觐见。” 一回喊了三个人,在众人的目送下跟着那内侍进了暖阁。 约莫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三人便又退了出来,这几位都是久经官场的大人物,刻意掩饰,单从神情上,遗玉是难以看出他们在里面听了什么教训。 “传,魏王妃卢氏遗玉,觐见。” 遗玉正琢磨着长孙无忌脸上有些微妙的表情,忽听人在耳边喊了,怔了一怔,左右看了两眼,确认是在叫自己,才晓得起身。 不怪她反映迟钝,这种场合上,要被皇上宣见,是横排竖排也论不到她呀,何况还是单独一个被宣进去,这叫什么事儿? 遗玉望了眼李泰,见他冲自己微微点头,便低着脑袋,跟上那内侍。 这暖阁里少说堆有四只炉子,遗玉一进屋,便觉得迎面热气扑过来,夹杂着一股微腥的药草味道,又混有龙涎香,种种味道混在一起,是有些刺鼻难闻,处于习惯,她还是仔细嗅了这味道,尝试辨别当中的药材。 “启禀皇上,魏王妃到了。” “嗯,到门外守着。” “是。” 内侍引了遗玉到屋里,便躬身退到门边,她迟疑了一步,一个人走进去,听见帘子在身后放下的响动,也没有回头。 七八步外,垂着层层纱帷,屋里光线并不明亮,然足够遗玉看见那纱帷后的龙床上,一道侧卧的人影,尽管模模糊糊,她也能够感觉到,对面投来审视的目光。 “参见皇上。” 遗玉提了裙摆,跪下行大礼。 那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