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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呼出一口气,神情变得温柔: “表姐的伤,眼下如何了?” 朱凤英一愣,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伤口。 她低头看了一眼,遂笑道: “这没什么,已打好了。” 七娘沉吟片时,又道: “听舅母说,御医嘱咐过,表姐养伤期间,最忌cao心。可为着我的事……” 朱凤英见她情绪低落,反有些不惯。 她提高了声音,只道: “这没什么!御医们总是危言耸听的,你别担心。” 平日里,二人总吵闹不休。可一旦出了事,能相互扶持的,似乎也只有彼此。 七娘握上朱凤英的手,只觉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现下想来,那时忽来的气愤,真是因着朱凤英与郓王哄她赴约么? 或许,也并非如此吧! “表姐,”七娘叹道,“我不该冲你发脾气的。我那时,不过是恼羞成怒,我不过,是气我自己……” 气自己为何那般没出息,气自己为何屡屡相信有关陈酿的骗局! 气自己,为何忘不掉他! 朱凤英深深看着她,点头道: “我都明白。” “其实,”七娘又道,“那封书信,若早几日来,我或许,也能识破的。可……” 她一番犹疑,遂将离草之事说与朱凤英。 那株在许道萍的中滑落的离草,想来,酿哥哥是自有深意的。 可是否真如七娘所想,她不知道。 朱凤英听罢,只垂目一阵沉吟。 “你所想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她忽抬头看着七娘,“其实,在太学之时,我时常在藏书楼遇着他的。” 七娘只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朱凤英又道: “他每每问起你,我只敷衍答了。那时你正为他生气难过,我遂也不曾与你提起。” 这些事,七娘倒是头一回知晓。 她只木然地看着朱凤英。他竟会时常问起她么? 或许,只是寻常的寒暄吧!不过,那样,也好。 七娘缓缓垂下眸子,一时默然不语。 像是过了许久,只听得朱凤英轻声唤: “七娘?” 她此时方回神,忽笑道: “许久没他的消息了,竟还是会想的!他写回来的信,多是给父亲,父亲也不让我看。” 朱凤英摇了摇头: “你真想知晓么?” 七娘缓缓点了点头。 “可那有何用呢?”朱凤英蹙眉。 “我不知的。”七娘道,“只是想罢了。表姐,你若长日不得楷兄的消息,也是会难过忧心的吧?” 朱凤英一愣,易地而处,她或许不比七娘好多少。 她笑了笑,只道: “你要想知晓,倒也容易。” 说罢,朱凤英又转头朝帘外丫头道: “去请郓王来。” 七娘心下了然,郓王监管着太学,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不多时,只见郓王笑吟吟地进来,方行过礼,遂在朱凤英身旁坐了。 “凤娘寻我,可有何吩咐?”他笑道。 朱凤英瞥他一眼,又朝七娘努了努嘴,只道: “你兄弟有事相求,你帮是不帮?” 郓王笑了笑: “你既开口,自然是竭尽全力了。” 他又转向七娘: “不知莨弟所言何事?” 七娘看了看郓王,一时只觉难以启齿。她到底是位小娘子,提及心上之人,难免有几分羞怯的。 见她不语,朱凤英只笑起来,遂向郓王道: “你不是监管着太学么?那我问你,七娘那位小先生,近来如何啊?” 朱凤英一问,郓王方明白过来。 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七娘几眼。这个谢七娘,当真是痴心得很呢! 上回以陈酿之名哄她赴约,郓王已然知晓七娘心事。此番,她们倒也不避着他了。 郓王遂道: “我要说了,莨弟准高兴的。” 七娘双手在袖中成拳,只屏住了呼吸。 郓王又接着道: “前几回私试,你那陈先生皆名列前茅。近来一场公试,更是一举夺魁。如今啊……” 他顿了顿,故意卖起了关子。 “如今怎样?”七娘紧追不放。 郓王笑了笑: “如今夫子们多有夸赞,不几时,再有一考,只怕便能升补至上等上舍!” 上等上舍! 七娘猛地一阵欣喜。 旁人或许不知,可七娘与朱凤英入过太学,自然清楚。 太学之中,分上、内、外三舍,而上舍之中,又分三等。 所谓“上等上舍”,最令人心向往之的,便是享有释褐授官的殊荣。 这一等的太学生,不必再参加科举,便能直接封官报国。 终是不必再等三年了! 酿哥哥十年寒窗,可不正是为着这个么? 七娘再忍不得,只掩着面笑,若非郓王还在,只怕要喜极而泣了。 可世间之事,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 算一算时日,王環现下应是出了汴京城,正往西蜀而去。蜀道难行,车马简陋,她掀起帘子往回看,再不是从前那位尊贵骄矜的小娘子了。 这一闹,也把六娘谢蕖吓得不轻。婆家的小娘子要害自己的亲meimei,这算是什么事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锦缠道1 眼下,谢蕖还怀有身孕。她一受惊,王家上下自然跟着担惊受怕。 御医只整夜整夜地伺候,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王绍言亦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已连着两日告假,不曾上朝去。好在户部有二郎谢汾顶着,倒也无碍。 谢蕖时时畏惧着王環再生事,直至她离开汴京,这颗悬着的心,才略微放下。 只是,对于王家人的处置,她到底有些不满。 这日送走王環,她只向王绍言抱怨: “真是便宜了她!那等蛇蝎心肠,竟还能安然离开?” 王绍言叹了口气,只道: “倒不能算是安然,已然赶到庄子上了。” “哼!”谢蕖一脸不满,“赶至庄上又如何?若她jian计得逞,我那可怜的meimei,只怕连性命亦是不保。” 她言语记得,差些哭出来,又道: “可怜七娘白白受冤,还不得诉苦去!” 王绍言扶着她的肩,一味地安抚: “王家养了她十几年,到底有些情分在。况且,如今你已有身孕,总是见不得血光的。” “从前我竟不知,她是这般的歹毒!”谢蕖有些义愤填膺,“西蜀之事,吓得我好几日不得安睡。便是再大的仇,何至于害人家子嗣?” 王绍言亦无奈摇头。 西蜀之事,王家人谁不知? 自谢蕖有孕,他便时时防范着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