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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方叫上朱夫人,一同往老夫人处请示下去。 听顾姨娘院中丫头说,是珍儿与顾姨娘起了争执,顾姨娘遂失手杀了珍儿。罢了她又后悔,故饮毒而亡。 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耐烦听这些,只让好生安葬也就是了。 周夫人同朱夫人自是一番安排,又让人唤谢菱守灵去,遂也各自回房,不再话下。 顾姨娘的死,瞧着虽合情理,却也透着一股子蹊跷。 周夫人回到房中,也不敢耽误,只向丫头阿璇道: “你方才跟去替顾氏收尸,可瞧出端倪?” 阿璇轻轻点头,递上一封手书。其上所言,正是仪鸾宗姬与二郎之事。 想来,顾氏死到临头,也急中生智了一回。她不知谁会拿着,亦分不清熟是敌熟是友,只想着把秘密说出来,赌上一把,也好死得瞑目。 周夫人看过,也不惊讶,也不言语,只兀自将手书收了起来。 她早知顾氏死得蹊跷,却不承想,其间是这样大的隐情。 这等筹码,岂可胡乱使了?定要物尽其用,才是正理。 可顾氏猝死存疑,她能想到,朱夫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便是看谁捷足先登了。好在苍天有眼,给了她这个机会。 阿璇见她不语,试探道: “二夫人?” 周夫人沉吟片时,遂嘱咐: “切莫张扬。”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离别难1 顾氏自尽的消息传至太学,已是两日之后。 那夜,七娘与朱凤英依旧靠在一处读家书。此是五郎递进来的,七娘思念五哥,自然要细细读来。 只见其上写到: “近来阖家安好,母亲亦病愈。唯八妹心有戚戚然。顾氏葬后,余尝过院探望,其面容神色,多有憔悴之态,终不似往常……” 读至此处,七娘方感叹道: “顾姨娘虽惹人厌弃,可到底是菱儿生母。她们平日里闹得再厉害,终究逃不过骨血至亲一说。” 朱凤英亦点头: “从前只当谢菱多心狡猾,不想此事之上,倒见得些真情来。” “这样的时候,本该陪着她的。”七娘低头道,“可怜菱儿遭遇此等变故,却无姊妹在侧。” 朱凤英摇摇头: “如此也好。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躲得远远的,别去蹚那滩浑水。” 对于顾姨娘之事,五郎信中并未细说。去年谢芝之死,七娘已然吓得睡不着觉。何况此番情景,更是可怕! 姊妹二人往下读来,又见五郎提起何斓。近日,他们多在一处,或是有心邀约,或是无意偶遇,总能时长见着。 七娘掩面笑了笑。看来,于卞大娘子之事,五哥已彻底放下。 何斓温和谦恭,待五哥颇是上心,想来,也算得一良配。纵然何学士府并非世族,左右是官宦之家,也便没那么要紧了。 朱凤英笑道: “看来,五表兄好事将近啊!” 七娘憋笑道: “待我回去,定要好生审他一审。何小娘子那里,亦要去逗她一逗!” 朱凤英摇头打趣: “你呀!成日里尽想着捣乱!还是早些睡吧,明日下学,不是约了魏林他们论道么?” 七娘这才想起: “是了是了!表姐不提,我倒忘了!我这就睡去,明日,定要论出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说罢,她只翻身下床。只见她脚著轻罗袜,竟忘了穿鞋,垫着脚,捻上丝裙便往自己房中去。 琳琅见此,忙提起床榻前的绣花鞋,直直追在后边。 朱凤英看着她离去,竟不由自主地欣慰笑笑。 来太学这些时日,她总算不再缠着陈酿。想来那夜的谈话,多少有些用处。 不论她故意赌气也好,真心放下也好,能做到如此,已是难得了。 他既已拒婚,从此两不相见,才是正经道理。 况且,近来她们真将自己当做太学生,不时与人论道,也不似前些日子乏味。郓王亦常来相陪,不至无趣。 已近四月,牡丹极是繁盛,汴京盛产牡丹,正是花开时节动京城。 魏林约了三五人齐来茶聚,正在牡丹从下辟出一块地方,席地而坐。 七娘她们则带来郓王。时日久了,众人见着郓王也不似从前拘束。 郓王善烹茶,今日兴致甚高,竟随手折下一枝牡丹,就地取材,以做茶资。 “楷兄果然好雅兴!”魏林道,“以花入茶,虽古来有之,却不似眼下随性自然。” 原是郓王怕他们拘礼,故而私下只以姓名相称。 有人亦附和: “倒见出些魏晋风流来。” 朱凤英先接过一盏饮来,细细品后,只点头道: “碧螺春配着牡丹,清淡中显出浓烈来,淡泊中自有国色风华。嗯,好茶。” 郓王一面烹茶,一面笑起来: “冯婴一向不说我的好,今日难得的夸赞,该要立碑纪念才是。” 朱凤英亦低头一笑: “从前楷兄不留口德,着实让人生厌。然牡丹新蕊难得,不可辜负。我只为这一盏茶,岂是楷兄之故?” 一时众人皆笑作一处。魏林性情最是不拘小节,笑起来收不住,只猛拍身旁的七娘。 她正要躲,却见郓王一把抓住魏林的手。 他又推一盏茶至魏林跟前,笑道: “魏兄,吃茶。” 魏林这才罢了,却有些不知所措。 七娘感激地朝郓王看了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且不提男女之妨,魏林常日习射御之术,一掌下来,只怕七娘早去了半条命! 郓王亦看向七娘,温润一笑。他亲自舀了一盏,盛在犀角杯中。罢了,又伸手试过杯温,方递与七娘。 只闻得他道: “犀杯最宜春茶。” 朱凤英见此,忽审视着郓王。犀角与碧螺春皆属凉性,又如何是最宜? 她低头一笑,不过是为着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众人只道犀角名贵,可灵犀深意,大抵是无人在意的。 七娘接过,只道: “此前我在家时,用犀角盏饮寿眉,也是极好的。” “寿眉亦甚好。”郓王点头,“莨弟喜欢寿眉?” 寿眉素有白首不离,举案齐眉之意。为求个好意头,女子多爱饮此茶。 七娘却摇摇头,她又饮一口面前的茶: “寿眉太俗,楷兄之茶,倒更见清爽些。” “莨弟果然与众不同。”郓王笑道。 方才净花之时,有花瓣落在碧瓷盥盆中,浮于水上。风过游移,也见出落落之姿。 朱凤英瞧去,颇觉有趣,只笑道: “你们只饮茶,却不得这浮花的趣处。” 众人好奇,皆望着那处。 她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