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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游龙,落花呆了,看着他悄然落下,立在红色花海中,“师父”二字哽在喉头,发不出声来。 “想不到上仙来得如此早!”洛世奇这般说的时候,伸臂拥住了落花的肩头,“花儿,你师父来了呢!” 落花这才幡然醒悟,忙挣脱了他的禁锢,又跨出去一步,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洛世奇微微一笑,缩回了手。 落花局促不安的站着,低着头不敢看那抹白色,脸却比曼珠沙华还要红,两手搅在一起缠绕着袖摆,好似这样就能减少她内心的焦虑和不安。谁也没再说话,四周弥漫着曼珠沙华的香气。 在这普天盖里的香味里,落花还是辨出了那一股熟悉的桃花暗香,她心思微动,以为早已经枯死的心,竟然又被那暗香牵引着飘忽了起来,穿过这成片的珠曼沙华,又回到了那年的阑珊谷,她看到了满坡娇艳的桃花…… “花儿!”秦子净淡而悠远的玉石之音响起,把落花从遥远的梦幻里拉了回来。这声“花儿”真真是触动了她的愁情。她那隐藏在心底的压抑着的爱恋,像绝了堤的洪水,奔腾咆哮而来,席卷而过,淹没了一切。落花明白她对师父的爱恋一点也没有减少,只是被她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而今她如何还有脸面再见他?她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掉着泪,又怕被人看见,忙背过身去。 见她背过身去,也不答话,只轻轻耸着肩,似乎在流泪,秦子净心中酸楚,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静静的看着她。 洛世奇想要哄她,又被她躲开了,他尴尬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远处天边白云翻滚,云层深处铺开了一条金色的大道,天帝的车辇凌空而来,前呼后拥,浩浩荡荡。 一群人停在了诛仙台的对面,离地一丈多高的半空搭起了临时的大殿,天帝奢华的架辇摆在正中央,随行的数十名仙婢一字排开,待天帝坐定后,两侧的仙人才一一入座。众位仙家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三人,不时有人小声议论:怎地秦子净也来了? 天帝着太白金星上前与洛世奇对话。 太白金星是个老者,臂弯里一柄拂尘,须发全白,一身仙风道骨的正气。他从空中腾云而来,立在洛世奇身侧,甚是客气的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袭月的洛公子?天帝命我前来,携你上诛仙台。” “不忙,我与天帝还有话说。”说完他就跃上天去,只听殿前侍卫大呼了一声“护驾”,众人一起拦在天帝的架辇前。 洛世奇逐个扫过在场的众位仙家,鄙夷一笑,不屑一顾的说道:“当日齐来讨伐我的众仙家,今日一个也不少嘛,如此大的阵仗,世奇我深感荣幸呢!” 紧随他来的太白金星又俯身作揖,恭声问他:“不知洛公子还有何话要说?” “自然是关于我的娘子!天帝答允保她平安,当着众仙家的面,我要他重新再说一遍,以防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时错了主意,错伤了我娘子,岂不有损天帝的威名?” “放肆!”当日用画天戟伤了洛世奇的火星君当众呵责道,“今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这个叛徒!” 洛世奇睥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若动手,你们谁能拦我?仙魔对峙,韩易重伤我娘子,他死也是罪有应得!火星君如此大的火气,是想陪着一起殉葬吗?” 闻他此言,火星君又惊又怒,却不敢接话。洛世奇瞥了他一眼,转过身来面对众人,轻拂袖摆,姿态是一贯的潇洒随意,笑着对众人说道:“只是我娘子已经有了身孕,我不想再添杀孽,须得保她母子的安全,否则我怎能甘愿束手就死?” “公子毋庸担心,既然有约在先,天家威严,怎会言而无信……”太白金星在一边打圆场。 “天家威严?太白老儿,你这是在说笑吗?还是当我没在仙门待过?仙界的伎俩我会不懂?”洛世奇打断他,满是不屑的口吻说道,“今日我与娘子只身前来,魔界的人一个都没带,我们遵守了约定,所以当着众位仙家的面,天帝也须得承诺保我娘子的周全,不得伤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儿一分一毫!” 太白金星面露难色,看了一眼端坐在上,一语不发的天帝,又看了洛世奇一眼,还欲再规劝,洛世奇手指天帝,厉声责问:“你到底肯不肯承诺?” “毋庸再言,我允了。”天帝缓缓开口,语速缓慢却不乏威严。 “承诺虽不甚可信,但是聊胜于无!好在秦子净也在,料你们也不敢造次!” 太白金星还欲再言,洛世奇不理,转身飞回了落花身边。 洛世奇与天帝的对话落花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她魂不守舍,满脑子想的都是秦子净。洛世奇倾着身子凑到她跟前,吃醋似的跟她嘀咕:“他一来,你的眼里就不再有我!我都要死了,你也全不在意!” 落花一惊,忙抬头看他,入目的却是一张似嗔似笑的俊脸,微微上挑的凤目妩媚异常,荡漾着撩拨人心的春情。落花忽然心里发慌,就在这时,众目睽睽,他竟然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落花挣扎起来,想要推开他——师父就在边上,怎能任他为所欲为?洛世奇早就钳制住了她的双手,一心急,她狠狠咬了他一口,尽管知道他的性格,哪怕是咬破了,他也不会在意,谁知这次他却停了下来,探手抚上了她娇嫩的朱唇,轻轻擦掉了她唇上的血迹,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伤感的说:“希望还能再被你咬!” 他占了鲜血的红唇饱满艳丽,又听他这话,不知何故,连他刚才的强吻她都不生气了,心下还隐隐升起了一股怅然若失的复杂感情。 洛世奇一甩袖摆,阔步走开,甚是洒脱。在他登上诛仙台的时候,落花在身后喊了他一声:“洛……洛公子……” 他回头,嫣然一笑:“有了我的孩儿,怎还叫我公子?还要这般生疏?” 白玉台阶映出他衣袍下摆的牡丹,立在不远处的落花甚至能看到那花朵的纹路。她又想起了那年醉仙楼的初遇,他追了出来立在阳光下,长身玉立,高贵不凡,一如今日他立在白玉台阶上的身姿。这个才十八岁的,与她有着众多纠葛的少年,他真的要跳下诛仙台吗? 看着一身白衣,立在曼珠沙华丛里孤独无助的小人儿,怯生生的看着他,眼里似有挽留之意,洛世奇顿觉无限伤感,纵然可以重生,此刻分离的酸楚却难以承受,但他却不肯流露太多的留恋之意,硬是拖着两条像泡在水里的旧被絮一样沉重的双腿,坚决的登上了诛仙台。 当他立在诛仙台边缘的时候,听到有人吟诵了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声音悲凉苍劲,似乎从遥远的地界传来。寻声看去,念出这话的竟然是天帝,洛世奇幡然醒悟,原来天帝杀他是为了曦娥! 众人都